“这还得是州府!打手们直接把差役给揍了!这还没完,一群人浩浩荡荡,险些把府衙的大门都给拆了!哈哈哈哈!”赖二拍着肚皮哈哈大笑。
同知就好那事儿,到了葵城后憋了一阵子,只祸害买来的姑娘。但相比之下,他更喜欢欢场上能放得开的女子。他带来的仆人,也都知道主子的脾性。
赖二早已经和葵城当地的混子搭上了火,他无意中让一个混子和同知的马夫有了些交情。这混子又引着同知去了葵城新鲜玩意儿最多,最玩得开的暗门子,却不知这也是作风最悍勇的暗门子。
赖二出去时,蓬头垢面,脸上抹着油灰,他又是尖嘴猴腮的“标准无赖”长相,如今回来,洗脸梳头,旁人再难辨认个究竟。
知府没找赵有胆借兵,与先前抓人不同,如今若再让赵有胆军大肆杀人抓人,万一闹个血流成河,葵城官员又要换上一批了。
花鸟一条街的人马也识时务,折腾了一圈就退了回去,没真闹出大事来。
知府一边不敢再抓,一边觉得太过丢脸。他去探望同知的时候,还让同知给骂了一顿。更糟心的是,这同知当天晚上竟然死了。
动手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女坤的妾室,这日伺候他喝了药后,同知觉得好了些,跟她说:“给老爷揉揉。”
其他下人立刻退下了,同知舒服得闭上了眼,却没想到,妾室飞快拔下头上的发簪,一簪子把他的弱点钉在了被褥上!
惨叫声引来了下人,可无论下人对这个妾室如何捶打,她都依旧死死攥着自己的发簪和二两肉不放,等终于把妾室拉开,肉也断了……
妾室被打得内伤,含笑着呕血而亡。
同知惨叫挣扎到了后半夜,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流血流死的,还是活活疼死的。
他可是谢党,其他人虽也算是谢党,可同知能指着知府的鼻子骂,这远近就很分明了。
小妾已死了,把人抽筋扒皮也没用了。仆人也都给抓起来了,可接下来怎么办,知府就毫无头绪了。
直说同知让小妾给弄死了?
谢相得把他弄死。
后来,竟然是知府带来的一个师爷悄悄说了一句:“同知老爷暗查盗匪,以至遇害身死,实在是让人感佩不已。”
如知府这般的官员上任,身边至少要带着四五个师爷,文牍、刑案、交际、算账,设置水利农事,这些师爷各司其职,他们有的是师爷世家,有的则是难以科举的偏科文人。有时候某位官员本是以精通某物著称的,可突然他变得不精通了,那他往往就是换师爷了。
这位师爷本是个算账师爷,并不被知府所重视,但自从他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,知府立刻将他提到了身边来。
八月时,敖昱回了军营。
挥退外人,敖昱第一句话便是:“将军,您与知府其实也是同道中人。”
州府闹得这么大,知府差点躲到他的军营来,赵有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,可此时却不敢应下什么,只是道:“也不能如此说……”赵有胆忽然一顿,他反应过来敖昱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了——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
知府作为岩州的文官,现在又死了个谢党,他更不好过。
他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,果然,敖昱接下来道:“将军稍作准备吧,三日后,您就要去见知府大人了,不过,将军切勿向旁人透露此事。”
“自然!自然!”
敖昱这才与赵有胆坐下深谈,忽略季知府的个人偏好,这位大人的脑子在目前的官员里,还算清楚。
他年少时,家乡附近也是盗匪众多,那盗匪后来被招安,过两年听说他想复反,被下属告发,砍了脑袋。可家乡的山上,也有了新盗匪了。
知府上任经过卧虎山时,可没对着拦路的盗匪亮出朝廷命官的身份,他是乖乖按照规矩付了买路钱过路的。
毕竟知府可不想被抓上山,然后让府衙支付赎金。他的到来虽然就有剿匪之责,但盗匪怎么样……知府也算是有经验。
他如此扒着同知,也是为了天塌时,他能扒着人家的大腿,得一条活路。现在大腿折了,还差点绊了他一脚。
谢相可能会看在他保全同知名声的份上,记他一功,但更可能只记得同知是在葵城丢的命。
用钱财活动,几乎是没用了,除非他能把生辰纲的几百万两一起变出来。
赵有胆点点头,有些他听说过,有些没有:“如此说来,我俩皆命悬一线,如何季大人还要来找我呢?”
这个时候来找他,至少也证明他有用。但赵有胆没用啊,他和他同是落到水中寻稻草的人,这样的人抓住对方,貌似只能沉得更快。
“将军,有些事我现在不能明说。总之,您三日后见了季大人,不要说话,只是笑便罢了。”
“只是笑?”
“对,只是笑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两人见面的地方,是郊外的一处庄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