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提着个麻布袋子,里面半鼓着,似有东西在动。
靠山脚的老汉闻到一股子血腥气,后背一寒,他僵硬着身体转头。见叶以舒冷着眉眼,像刚取了仇家性命的煞神似的,顿时拍着胸口嘘气。
“我说舒哥儿啊,咱走路能不能出点声儿。”他后撑着僵疼的老腰站直,低低地“哎哟”一声道,“还以为是山上的熊瞎子下山,我一把老骨头可不禁吓。”
叶以舒侧头,露出一张秾艳的脸。眉长如远山,瞳色深墨。见老者,面色缓和几分道:“二叔公。”
又对旁边走到田坎边倒水的年轻汉子道:“顺哥。”
叶大顺点头,端着水往叶以舒跟前递了递道:“喝点吧,上山也不带个水壶,嘴巴都干了。”
叶以舒不客气,单手接过碗仰头就闷。那潇洒劲儿跟汉子喝酒似的,看得叶大顺牙疼。
好生生的一个哥儿,怎么就被养成了这样。
叶以舒喝完将碗递回去,叶大顺接过就放田坎边的青草上,抬头就见叶以舒打开那麻袋掏了一只兔子出来。
“农忙累,这兔子你们拿回去补补。”说着就往的叶大顺身上扔。
“这哪能要……诶!舒哥儿!”
叶大顺手忙脚乱抱住扔在身上的兔子,胸口还被兔子后腿儿蹬了一脚。他龇牙咧嘴揉着胸口,待拎好了兔耳朵去追人,早不见了叶以舒人影。
“爷,你看这……”叶大顺两条粗眉紧皱,不知所措。
叶开仓默了默,将手里的镰刀仔细放在一旁稻子面上,然后抄起刚割下没脱粒的稻秆道:“收着吧。下次悄悄换些别的东西给舒哥儿就是了。”
他虽是不喜欢自己那个三弟,两家也多年不来往,但对他这个孙辈还是很喜欢的。
要舒哥儿是他家的,怎么都不会沦落到进山讨生活。
就他三弟跟他们老娘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,偏宠幺儿一家,又尽逮着大儿一家磋磨。
想罢,他又忍不住道:“你驮些稻子先走,把兔子带回去,再让你老娘想想能给舒哥儿添点什么东西。”
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,哪里知道哥儿缺啥东西。
“好嘞。”叶大顺颠了颠兔子,估摸有五六斤。
农家少荤腥,也就学了打猎的叶以舒能常吃肉。秋收忙,他们每天干累活儿,着实也馋。
另一边,叶以舒提着麻袋往村中走。
他腿长,步子迈得大,走路又快又稳。几下就穿过田间阡陌,走到了村中的大路上。
田地里看到他从山上下来的人不少,尤其是那只他随手给出去的肥兔子,没一个不眼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