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子又沉默了,他不知联想到什么,摩挲着小羊玉坠的手更用力了些,搓得指腹都通红了,细看下,似乎眼睛也红了。
低着头揉搓了半天手指才开口说话:“陈二少爷是富贵人家的公子,若做人夫君,娶的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。”
他慢吞吞说出这句话,又突然像是火烧屁股般站了起来,手忙脚乱将小羊吊坠塞进衣襟里,理好衣裳就要往外走,还语无伦次说:“小,小哥,我先回去了!小爹还等我回去吃饭呢!”
说罢他扭头就朝外走了,林潮生大着肚子自不会去追他,只扭头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说道:“叶子,你做不了富贵人家的小哥儿,就自己做这个富贵人家,前路都是自己拼出来的。想要什么就一定要自己去搏一搏,总要尝试过之后才不至于追悔。”
叶子似被他这句话震撼到了,整个人呆在原地没有动弹,好一会儿才像想通般扭头朝他看了过去。
他对着林潮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,眼眸一弯,圆溜明亮的眼睛里立刻荡漾出粼粼波光。
“好!我记住了!”
说罢才又扭头跑出了小院。
他离开了,灶房里的陆云川才系着围裳走了出来,手里还捏着一把挂着水珠的嫩绿小菜。
“林大老板,你夫君在这儿呢,少操心别人夫君了。”
林潮生被他的话逗得一笑,抱着肚子就要站起来,陆云川看得心惊,连忙大跨步过去将人扶住。
他还没开口说话呢,就被林潮生扯着衣襟拽得弯下腰来,然后被林潮生噘着嘴在他脸上吧唧了好几下。
亲完,他还捏了捏陆云川的手心,笑嘻嘻说:“好好好,也亲亲我的夫君。”
陆云川嘴角含着笑,显然十分愉悦,他又说:“再喊一声。”
林潮生仍笑眯眯的,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朝陆云川勾了勾,示意他俯身贴耳过来。
陆云川依言照做,林潮生凑到他耳边喊了两个字。
“媳妇。”
陆云川:“……”
陆云川险些要气笑,他一边咬着牙说话,一边扶着林潮生往灶房走。
“你且等着吧。”
林潮生半点儿不带怕的,还吊儿郎当继续说:“好媳妇快继续去做饭吧,你夫君都饿了。”
陆云川气得笑出声,伸手捏住林潮生的上下两片嘴唇,“你就得意吧,看你得意得了多久。”
林潮生晃了晃头,然后由陆云川扶着坐到了屋里的椅子上。
他的临产期还有大半个月就到了,确实如陆云川所言,得意不了多久了。不过林潮生就是这皮性子,乖不了一点儿。
陆云川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,叹着气去洗菜,又到菜园里摘了个丝瓜,打算做个鸡蛋丝瓜汤,再炒个蒜苗腊肉、一个烧茄子,夫夫二人的饭菜也就够了。
二人没再拌嘴,安安静静吃了饭,收拾完碗筷后陆云川陪着林潮生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消消食,又才烧水洗漱睡觉。
睡前陆云川还帮林潮生揉腰按脚。
前几个月林潮生是半点儿没有不好的反应,除了身子一日一日变重,还是能吃能睡。这是到了孕晚期才渐渐觉得不太舒服了,夜里多梦失眠,腰也容易酸痛,尤其是两条腿,还爱抽筋水肿,有时候肿得鞋子都穿不进去。
因此每晚睡前陆云川都会帮他揉一揉腰,按一按脚。
为了这事儿,他还专门去请教过陈老大夫,厚脸皮向老人家学了些按摩手法回家伺候夫郎。
揉按的手法太舒服了,弄得林潮生的瞌睡都来了,他身子一歪抱着枕头就闭上了眼睛。陆云川又按了一阵才收手,然后拥着林潮生准备睡觉。
但怀孕的夫郎体热,如今又是八月季节,更是闷热,他刚抱上去没一会儿就被林潮生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在脸上。
夫郎还闭着眼睛嘀咕,“……热,你睡过去些。”
陆云川:“……”
陆云川无奈笑了笑,睡意也被林潮生一巴掌拍没了,只得抽出床头的大蒲扇给人打扇子,好半天才又把人哄得睡熟了。
时光如流,转眼到了九月,天气也渐渐转凉了,正是橙黄橘绿时。
陈步洲仍没有回来,但他寄回了书信。
当时林潮生正在新屋那边打算安排林平仲兄弟做秋季银耳,叶子拿着两封信急急忙忙跑了过来。
听说信是做货郎的方柳生送回来的,上头写了是寄给林潮生的信,叶子得了信后就立刻去找了林潮生,把两封信交了过去。
一封是陈步洲的,一封是祝清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