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书瑜又开始抹眼泪,眉眼笼雾,双眸氤氲,低声嘟囔:“郎君莫恼,妾身真的知错了,今日会往此处来,其实……亦是想看看夫郎每日都在此处忙什么,如何近日会忙到连院子都不常回。”
她这话说的颇为婉转动人,隐隐低泣,如怨如诉。见闻人策神情似有所动,她又强忍羞耻,厚着脸皮说了一连串辗转缠绵的哄话。
温香软玉在怀,被她娇声哄着,闻人策听了半晌话,神情果真缓和许多,只是眼底晦暗却愈显黑沉。
他抬手轻轻落于她发顶,含笑道:“所以,你是因着那季芝华,怕吾变了心思,而不安么?”
季书瑜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见他言语时眼神含有显而易见的笑,似乎极为愉悦,怕触他霉头,只得颔首认下这句看似替她编排的话。
“嗯,那便立誓,”他伸出修长手指,同她的小指牵连勾缠,眉眼压低,轻笑,“此生策同瑜儿,一生一世一双人,若违此誓,天地不容。”
季书瑜愣愣抬眼瞧他,那人说完话又再度垂下首来,叼住了粉唇,“吾之妻,须是汝。汝之夫,须是吾。”
她是他根植在骨血里的蔓,不可拔离,一牵扯便是鲜血淋漓,所以他全然无法做到不争不怨,淡然处之。
丁香被人含住挑弄,涎水于相接处滑落,她被亲的晕晕乎乎,只觉热意如细丝般逐渐攀上面颊,就连眼前视线也被雾气缭绕,氤氲不清。
“吾亦是今日才知晓你心中竟这般忐忑不安……瑜儿,无须担忧,吾已寻了西屿医师上兰州。”
季书瑜闻言,半晌后方才抬起头来,颇有些不敢置信。
她原以为自己这般冒犯他,即便他不斥责,心头应也是恼怒的。
只是不曾想,他好似确实是以真心相待。
“真的?”她情绪复杂,抬眸打量着他的神色,见男人亦直视着自己,不似说笑,不由得垂首咬住唇,细声细气道,“感郎君之恩,妾身无以为报,只能许余生伴您左右。”
鸦羽眼睫轻垂,闻人策眼中藏着细碎的光,接着薄唇微张,轻轻含住她的纤指,“余生漫长,吾只想知晓,眼下瑜儿可有何表示么?”
此话意味深长,她为馥郁兰香包绕,疑惑地抬眼瞧他,不知此人是想要她如何表示?
但见闻人策回身取了狼毫宣纸,目光又投落于她身下的书案,心中顿有所悟。
是要她红袖添香?
她看了看对侧桌角的砚台,转身欲从书案下至地面,可闻人策却是含笑止住了她的动作,将手中狼毫递过。
她懵懵地接过笔,耳边便听闻他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,“瑜儿,便写吾方才许的诺罢。”
季书瑜长睫一颤,心道不好。
方才说话时他一直用手指于她掌心轻轻摩挲,她便是想集中注意力都难,被撩拨得人浑身发烫,那句诺言只听过便抛于脑后了……
见他笑容莫测,温声催促几句,她只好执笔蘸墨,硬着头皮开始往下写。
一生一世一双人……
之后是什么来着?
正聚精会神,她忽感有风轻探入罗裙,冰凉之感划过娇嫩肌肤向上攀岩,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灼热麻痒之感。
她被搅得愈发心不在焉,艰难地提笔书写,不过才落了两个字,身体却忽地被人从后头碰了一下,似是小施惩戒。
季书瑜顿时酥麻了半边身子,一双杏眸如有雾气氤氲,半晌说不出话来,忽然福至心灵,乖乖认错,磕巴道:“这处错了,我、我重写。”
身后紧贴的胸膛轻震,他发出几声低笑,可底下那摩挲的动作却是始终不消停,耳侧声线含带着喑哑低沉,“夫人果真是鱼儿般的记性,不过方才才说过的话都能记错,属实该罚。”
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,季书瑜不敢反驳,只得睁着一双红通通的杏眼继续咬笔头。
约莫一盏茶的时间,她便被提示了许多次,待好不容易写完那几行字,她已是被弄的梨花带雨,面容上潮红一片,喘息声不断。
这字写的实在是磨人……
闻人策指尖轻捻着宣纸两侧,垂首赏了片刻她的字,薄唇噙笑,颔首道:“瑜儿这手字,倒是十分可爱。”
季书瑜闻言抬起一双迷蒙杏眼,定睛瞧了片刻,愈发觉得眼下场景太过虚幻。
是她实在糊涂,还是他眼睛瞧不出好坏了?
也不知怎的,她似乎直觉眼下场景有些似曾相识,很久以前,有人曾评价她笔锋疏散,无甚筋骨,似如墨猪。
男人亦是这般身量颀长,肩上披着条暗青色披风,垂首站书,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笔杆,颇为惑人。
“……”
“在想谁?”见女子眼神迷蒙,愣愣地似有些分神,闻人策突然俯首咬住她耳朵,幽暗思绪不断翻涌,一双长眸微眯,“瑜儿不专心……吾罚瑜儿学书艺,可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