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嗐,也是可怜啊!”
林潮生眸光一闪,立刻问道:“婶子,叶子和田阿叔知不知道这事儿,他们在村子里吗?”
出了这样的事情,叶子和他小爹或许不会挂在心上,可没了亲儿子的岑大为会不会找他们麻烦?尤其岑大为现在还疯疯癫癫,怕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!
余婶子立刻道:“这也是运气好!叶子这孩子可有出息了,听说他在镇上开了铺子?这几天生意好,都歇在铺子里没有回村,昨儿岑大为还真去他家找过,没找着人就罢了!”
林潮生松了一口气,又同余婶子说了两句,最后推着孩子同陆云川往家里走。
临近山脚,二人又听到吵闹的声音,细听才听清是岑大为在疯狂嘶叫,还隐隐有岑婆子抽噎的哭声。
陆云川眉毛一拧,拉住林潮生没再朝前走了。
他左右环顾一圈,寻了一根趁手的棍子,最后低眉看向林潮生,轻声道:“抱着穗穗走我后面。”
林潮生依言做了,刚把小车里的穗穗抱起来躲到陆云川身后,下一刻就看到前头的小路上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,他手里提了一把尖头的柴刀,可不就是刚刚村口议论的岑大为吗?
他东一脚西一脚跑在前面,头发蓬乱,脸上也脏兮兮的,半边脸被抹得又黑又红,像是混了泥水的血,衣裳更是歪歪扭扭,前胸还有一大片血迹。
岑大为在前头疯跑,后面还追出来四个衙役,最后是蹒跚跟出来的岑婆子,她一边抹泪一边叹气,眼睛肿得像核桃。
最前面的岑大为看到陆云川和林潮生,像是已经疯得不能认人,竟然提着刀狞笑着冲了前来。
陆云川朝后退了林潮生一把,低声道:“躲开些!”
林潮生连忙抱着孩子后退,随即又见陆云川右脚在地上一勾,踢起一颗足有拳头大的青石往岑大为踹了去,正正踹中他的膝盖,痛得他单膝跪了下去,可手里的柴刀还高高举着舍不得松开。
陆云川又转动手里的木棍,舞得生风,狠狠抽在他的小臂上,只听岑大为惨叫一声,手里的柴刀也吃痛脱了手。
下一刻,追上来的衙役们立刻扑上去把人死死压住了。
“还跑呢!老实点儿!”
两个衙役把人压在地上,其中一个身穿皂青袍子像是班头的衙役看了陆云川一眼,快步上了前。
他拱手道:“险些就让这凶犯跑了!多亏了这位壮士出手相救!”
陆云川不擅长应付这场面,只摆了摆手没有说话。
那班头也不在意,又道了两声谢后喊着手下押人离开。
岑大为手腕被套上镣铐,在两个衙役的推搡下朝前走,仍疯疯癫癫的,歪嘴嘀咕着“奸夫□□”四个字。
岑婆子追在后面,亲眼见儿子被抓住了,她一下子失了力跌坐在地上,又是哭又是拍地,那模样凄惨得很。
见岑大为被抓住,林潮生这才抱着孩子靠近陆云川,又朝人竖了个大拇指。
“哥,太帅了!”
此时,小路上又走出来一人,是里长方泉。
是他给几名衙役带路找到这儿的,方才动刀动棒的,他自然也怕,躲得远远的,现在瞧岑大为被抓住才敢露面。
里长背着手走出来,他看一眼跌坐在地上哭得险些断气的岑婆子,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但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,长长叹了一口气,背着手走了。
走到林潮生和陆云川面前,方泉才露出一丝笑,但因为村里刚出了这样的事儿,他笑得也十分勉强。
“回来了啊?”
林潮生也不知该说什么,只点了点头。
方泉也点头,叹着气说道:“那就快回去歇着吧。”
说罢,他摇着头离开,路过被衙役押送的岑大为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。
林潮生和陆云川对视一眼,并肩上了山路。
三行人都离开了,只有岑婆子还坐在原处,已经是眼泪都流干了,只神魂落魄坐在那儿,像丢了半条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