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恢复知觉的时候,已经不知多少时间过去了。
陶栀子再次睁开眼时,眼前是一片柔和的白色光线,天花板洁白如雪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她的身体像是从深渊中被拉回到现实,但四肢都格外沉重,胸口隐隐作痛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沉的压力。空气进入肺部时不再是顺畅的,而是沉重而缓慢的,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,却发现胸腔随之刺痛,咳嗽了两声,伴随着喉间轻微的腥甜味。
——她又一次死里逃生了,堂堂正正地接受急救,光明正大地求生。
她试图抬手去揉胸口,却发现四肢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。连这样的简单动作都让她感到疲惫不堪,像是从深海中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濒死之人,筋疲力尽。
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得清晰,她意识到自己在病房里,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“滴滴”声。
她的目光游移到一旁的手,发现指尖依旧透着轻微的青紫,连同嘴唇也是如此。她轻轻舔了一下干裂的唇,尝到一丝苦涩的药味。
她动了动手指,发现右手手腕被轻轻包裹着,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正握着她。
而且她对自己的苏醒没有感到太多意外,她坚信江述月有这个能力让她苏醒。
她转动目光,视线逐渐清晰,那张熟悉的面孔便映入眼帘——江述月坐在床边,身姿笔直,黑色衬衫微微有些褶皱,袖口挽到手肘处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
他的眉头微蹙,目光专注地看着她,似乎正在等待她醒来。
“你醒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像一支缓缓流动的溪流,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松动。
陶栀子试着开口,却发现嗓子干涩,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:“……我成功了吗?”
江述月的眼神微微一动,像是心底某处柔软被触碰了一下。他伸手端起床头的水杯,将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,低声说:“别急,先喝点水。”
她听话地抿了两口温水,水润过喉间,感受到干涸的喉咙稍稍舒缓,这才再次开口,这一次嗓子的疼痛缓和很多:“陈友维……他……”
江述月帮她端着水杯,顿了一顿,声音微微放缓:“他已经被控制住了,现在在警察局。你的布置很成功,所有证据都已经提交,但是那个男孩的下落他还没有交代。”
陶栀子眼神露出了一些黯然,似乎也意识到那个失踪多日的男孩凶多吉少了,而且极有可能会像小鱼一样,下落不明。
但是陈友维被控制住,至少不会再有作案的机会。
“还有……姐……呢?”她仔细斟酌着用词,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老人了。
“也在病房里修养,受了点轻伤。”江述月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,安抚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