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袍子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松,从肩头落下来,从发丝间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。其实她身上的皮肤无一处不细腻,陪她试衣服那日,他点点滴滴拼凑起来,几乎能还原出一个完整的她。
他早就知道她有多么完美。
齐何辜痴痴望着,脚步像是自己有了意识,慢慢地往前。那个人若有所觉,水波轻漾,回过身来。
少女神色浅淡,如同不可亵渎的神明:
“齐师兄。”
……可她的称呼却是让他心头发热的亲昵。
不仅如此,她还站起身,迎向他。
男子的衣袍服帖地黏在肌肤上,勾勒出细嫩的曲线与颜色。她的腰带系得极松,那池乳白色的灵泉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的,两条纤细瓷白的长腿,透过水面,晃晃悠悠好像要勾他的魂魄。
齐何辜像被施了定身咒,眼睁睁看着她靠近,拉他入水,然后轻轻地将湿润、柔软、微凉的手,扶上他的腰间。
她疏淡的眼睛一直盯着他,神情高贵无俦,让她无论做什么动作,都像是清寡的施舍一般,让人生不起秽念。
哪怕她此时,将身体贴向他,用如云的柔意包裹他,让他红着眼几乎愿为她生为她死,嗓音却依旧冷清遥远得如在天边。
“齐师兄,怎么还带着剑?”
齐何辜任她解下他从不离手的兵器,纤指微松,它便沉落消失。
齐何辜眼中早就没有这件他朝夕不离的忠诚伙伴。
他手掌扣住她细如凝脂的脊背,用力得像要把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,眼底翻滚着波涛,盯着她娇嫩水润的唇,缓缓覆下。
红润双唇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。
“砰!”
窈窕身影化作碎片消散的瞬间,齐何辜也骤然捏碎了腰间的玉佩!
他一个旋身躲过朝他俯冲而来的阴气化作的鸦怪,反手将其斩成两半,虽手中无剑,但一招一式皆是剑意。
“什么污浊的东西,也敢模仿她!”
齐何辜在滚滚黑气中翻飞,有点悲惨地想,凌韵是不可能主动讨好他的,一辈子都不可能的,除非是假的凌韵。
……
凌韵其实在齐何辜捏碎玉佩之前就已经察觉到敌人的攻击意图,可惜邪物不止一只,她自己也被绊住了。
她觉得这只邪物有点意思。
不是说它的幻境有多厉害——她刚一落进来,就知道自己身处幻境。或者说,这邪物根本就没打算掩饰这是幻境的事实。
但这幻境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这。
这大概就是幻境的最高境界吧。
凌韵默默望着面前的男子,默默地想。
男子一双冰眸安静地看着她。神情恍如往常一般寡淡,可是合上他慢褪衣衫的动作,却多了分旖旎味道。
她突然出现在他卧房里,没让他露出分毫意外,更没有打乱他更衣的步调。凌犀对上她的眼神,只淡淡开口叫她:“阿韵。”
凌韵应声走过去。
这声“阿韵”太像凌犀了。服从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反应。
凌犀伸出手。凌韵顺势将手搭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,余光里望见一大一小两只纤细玉手交叠,轻轻互相握住。
凌韵心跳莫名快了点。
现实中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吗?或许也是有的。凌犀的卧房她来过无数次,出入如同自己家一样平常。他指导她时不拘小节,牵手似乎也是有过的,结丹大典那天便是,只是像如今这般……拉着她径直坐在床上……至少她记忆里没有过。
凌韵屏住呼吸,任男子褪去她的外袍。
肩背和四肢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,有些微凉。
凌韵不由顺了顺头发,将两缕发丝顺着颈侧落下,服帖地遮在身前。
其实类似的场景好像也发生过,大概是某次凌犀帮她疗伤的时候。她知道他接下来会与她面对面盘坐……不。
凌韵过于惊讶,忍不住倏地侧了下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