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周围弟子暧昧的议论声,向来沉稳寡言的永仪只觉得一股难堪冲上脑顶。
他自然知道师妹是怎么想的,若是旁人倒不如是他。可她怎么这般糊涂,既然那些师姐师妹的话都不作数,他的验证自然也不作数,还白白让二人在众人面前丢了脸……她平时可不会如此不稳重。
永仪充斥着担忧的心底闪过淡淡一层埋怨。
果然,掌门威严道:“永仪并无经验,可能被蒙蔽,还是阿鹏去吧。”
段江雪眼神空洞,游魂一样转身打算第三次进入那个噩梦般的屋子。
“等等!”
凤娇娆浸着恨意的目光钉在段江雪身上。
“就在这里验,免得她又行什么诡术障眼法。”
凤娇娆笃定了刚才她能过关,是因为使计骗过了几个女修。而如今大庭广众,必不可能骗过所有人。
“什么?!”
段江雪看着她,眼神开始颤抖,其中恨意与之不相上下。
折辱她便罢了,还要当着全剑派的面?
可惜,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站出来为她说话。
剑派高层的态度,隐约引领了全剑派的态度。凤娇娆和陈响才那群人坚称段江雪是男人,看掌门脸色,似乎也十分怀疑她是男人。
身居高位的强者如此,总归有些玄妙不可言明的道理。下面的人出于慕强从众的心理,几乎没有独立思考,也无须见到证明,便轻而易举跟着认定了,段江雪,大抵是个男人。
愚蠢的群众,就是这样容易操控……就和污蔑一个女子是男人一样容易。
段江雪几乎是梦游一般,被两个壮汉架着直起身子,展露出全身最脆弱、受伤时本该蜷缩保护好的心口腹部。藏在暗处的平凡容颜和脆弱脖颈,被迫暴露在火光下,暴露在所有人面前。
而陈响才的那个狐朋狗友,阿鹏,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,在百余双目光的注视下,将手伸入她的衣襟。
“唔。”
段江雪感受到他狠狠捏了她一下,那样y贱流氓的动作让她恨不得不管不顾拔剑杀了他,可是她双手双脚被人控制着,连玄气都在掌门威压之下,无法调转。
她的余光落在一众看好戏的同门身上,落在低头缄默的永仪身上,心中生出不可克制的怨怼。
她信奉求人不如求己。
但两心相悦的人,本该互相扶持的同门,眼见她被凌辱竟然一言不发,实在是令她心寒。
她知道他们说什么都没用,也不愿他们真的被她连累,但不料想他们竟会撇清关系至此。
她一身傲骨,生平第一次乞求他和他们的帮助,却没有人理会。
这世上,除了她自己,竟真的没有人可靠。宗门靠不住,曾经从天而降救她于苦难的永仪,也靠不住。
她或许不需要谁为她遮风挡雨,但但凡是人,心脏都需要有个依靠,有一个情感的锚点,有一个敢于去信任的人,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。
但她现在没有了,就和小时候被亲生母亲抛弃那一次一样,骤然间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家,在空旷天地之下,只剩冰冷孑然一人。
黑暗天幕之下,灰黑色的乌云似乎更低了些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那只带着剑茧的手在她最为娇嫩之处肆意游荡,在她恍惚的意识里,幻化成同门手中的剑,全部扎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,鲜血淋漓。
更让她崩溃的是,那阿鹏占足便宜后停下来,竟还一本正经故作为难地说:“世上诸多变形法宝,能伪装人体脂肌的也不少。弟子愚钝,判断不出。”
段江雪惊愕地看着他。
这——这群——无耻之人!
先是说脱了衣服就可证明,所以她脱了衣服,又说不够。
再说摸过才算,她便任人上下其手,却又被说证据不足。
如今忍着滔天屈辱,当着剑派上下百人,被肆意亵玩,总以为够了,竟还是不行!
他们究竟让她如何,非逼得她以死明志才够吗?
不,如果她真的死了,他们只会说她畏罪自杀,死不足惜。
既然如此,为何不早说!为何要她遭受煎熬才说?他们真的想要证明她的清白吗?不是,他们只是想看戏,看她被百般羞辱反抗无能,逐步绝望崩溃的丑态!他们嫌直接杀了她不痛快,要一点点磋磨玩弄至死!
既然如此,她绝不惊惧求饶,如了他们的愿!
她就算死也要拉上他们,让他们切身地痛,让他们付出代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