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到傍晚时,时瑾初就得了答案。
日色渐暗,晚膳被宫人拎回来,一碗长寿面被摆在了他面前。
时瑾初一顿,他抬眼望向某人。
女子睁着一双杏眸期期艾艾地回望他,她眉眼姣姣,惯是颜色秾丽,这一刻在暖灯下却是仿佛越令人瞩目。
她咬唇说:“只有长寿面。”
宫中宴席常是菜色琳琅,她往年生辰时也只有长寿面,如今替他庆生,也只想得起长寿面。
她总是没新意,但她听见时瑾初说:
“够了。”
其实他都不曾期望她能记得。
邰谙窈睁大了眼,没想到时瑾初会
这么回答。
如今她野心盛了,眼界一高,想要的东西也多,不再满足于一碗长寿面。
她不懂,时瑾初怎么能觉得够了。
她偏头去看。
他正垂眸挑着长寿面,长寿面是不能咬断的。
他吃相很好看,一举一动说不出的矜贵,万民供养出来的底蕴和气度,让他不论做什么事都是气定神闲,瞧不出一点窘迫。
但再矜贵的人,在挑着一根面条不能咬断,只能不断往下咽时,也会有些滑稽。
他皱着眉,和碗里的长寿面做斗争。
咚——
仿佛是一声心跳。
但听不清是谁。
时瑾初在合颐宫待到天明,才回了御前。
邰谙窈醒来时,已经不见他的身影,辰时也过去,她脸颊蹭了蹭锦被,慢腾腾地从殿内沙漏上收回视线。
本来,如果不出昨日一事,她今日该是要去坤宁宫请安了。
毕竟她都能出宫溜达了,却一直不去请安,难免会落人口舌。
但昨日变故一出,她被太医说是差点小产,自然也有了借口继续待在合颐宫内。
邰谙窈没去坤宁宫,自然不知道今日坤宁宫内乌云遍布。
昨日一事,那些当值的宫人为了保住自己,只恨不得将自己看见过的人都招供出来,于是,被牵扯到的妃嫔甚多。
这些妃嫔昨日从合颐宫一回宫,就得了消息,自己宫中有奴才被带走了。
她们当然高兴不起来。
她们是能保证自己没做过什么,但她们能保证不会被人泼脏水么?
一想到这里,她们就不由得愁眉苦脸,来坤宁宫请安时也没心情活跃气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