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渐渐到了高潮,有人起了兴头,带头举杯相庆。
渐渐地众人起座互相碰杯,唯独没人敢来跟叶昕敬酒。
叶昕乐得自在。趁着闲下来的空当,有一搭没一搭地自倒自饮。时不时朝她的小夫郎觑一眼,越看越觉得手麻心痒,思念得发狠。
在宫里这段时间,她说忙不忙,说闲也闲不到哪儿去,没留存多少时间去想南羽白。
可等到真见着人的时候,她又本能地想把人拉到怀里好好地抱一抱亲一亲了。
叶昕偷摸看人的本事一直不错,用在南羽白身上更是得心应手。既不会被他发现,却又不落下他任何一丁点小动作。
悄悄观察了一阵,她的夫郎不是在伺候父君用膳,就是在眼巴巴地看着她,别的什么事都没做。
对方连饭菜都没吃,身前的碗碟干干净净,酒樽茶盏里的酒水茶水也全是满的。
不吃不喝,她的好夫郎搁这修仙呢?叶昕都要气笑了。
到时候饿坏了算谁的?
还不是要她为他请太医,要她府里的小厨房为他制作药膳调理身子?
还不是要她去华环阁替他买糕点,压一压嘴里药的苦味?
她几天不在府里看紧点儿,他就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吗?
叶昕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生了点火气,仰头一连闷灌自己好几杯烈酒,才重重地把酒杯掷回桌上。
杯底撞击木桌时,一声极为沉重又短促的“咚”,把她旁边一圈儿人吓了一跳,一个个交谈声小了下去,手也尴尬地举在半空。
叶昕也回过神来,面色古怪一瞬,她索性站起身,说了句:“本殿喝多了,出去透透气。”
然后快步离开了大殿。
年轻公子望着她远去的瘦削高挑的身影,不禁看得痴了,即使她走远了还依依不舍地往门外眺望。
也不知还能看到什么,叶依澜见状气闷得牙都快咬碎了。
叶律也好不到哪里去,她是出城接洽西辽使臣的功臣,悯贵人还指望她能在叶晚鹰面前露个脸拿点功绩呢,谁知风头全让叶昕出尽了。
叶律眼神阴测测地盯着叶昕离开,看她衣袂翻飞、步态矜贵。仿佛她不止是五官精致,就连那垂落腰际的乌黑发尾,那无风而动的晃动的弧度也晃得精致得恰到好处。
或站或坐,或静或动,叶昕的一举一动都极其自然和漂亮,轻易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
简直不像一个人。
像个魅惑人心,雌雄莫辨的妖精。
叶律咬牙切齿地对悯贵人低声道:“父君,叶昕不过仗着一张好脸,便夺走我今日宴上应得的所有荣耀。他日待我即位,定要把她抓来日日跳舞,方解我心头大恨!”
“白长那么一张好看的皮囊!”叶律越说越激动,眼底流露兴奋的光,“要我看,比起那个阿云卓,让叶昕穿上白纱或是红裙、逼她脚戴铃铛、赤足献舞……”
叶律的语速越来越急,“她那等美貌、那等身材,简直比世上任何美人都要勾魂夺魄!”
悯贵人听得心惊胆颤,低声呵斥道:“你住口!别在这里胡说八道!”他瞪了叶律一眼,“皇女身份高贵,尊严不容践踏!更何况是五殿下!你这般辱没她的话叫她听见,当心她将你大卸八块!”
“父君!”叶律被斥得清醒些许,强行压下心里莫名的兴奋感,说,“我说的是事实。你说,叶昕那张脸究竟是怎么长的,比女人好看,还……还比男人好看……”
“这跟我们无关!”悯贵人警告道,“总之,五殿下不是我们的敌人。一来她无心皇位,是个空有蛮力的酒鬼,没能力继承大统,二来圣上甚是疼爱她,我们不要跟圣上对着干,那样吃力不讨好。我们只要想办法替代叶依澜成为太女就行了。”
叶律不甘心地说,“可她今日抢了我的风头……”
“忍字当头。再嚣张又能如何,圣上护她一时,能护她一世吗?”悯贵人冷声道,“登上宝座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。”
这厢叶律还在跟悯贵人窃声抱怨,那厢小公子们见叶昕走远了,个个都坐不住了。
纪清瑶迅速起身,着急的说,“太后,我也想出去透透气。”
话音刚落,许多年轻男子也纷纷站了起来,向自己的母父请求出去透气:
“母亲,我也有些不胜酒力……”
“爹亲,这儿有些吵,我想出去静一静……”
“爹亲,我觉得这里好闷,快要喘不过气来了……”
“母亲,殿里酒气好重呀,我想出去待一会儿……”
叶晚鹰看着躁动的人群,一时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