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宴席上小辈要出去透透气,是很正常的。
不正常的是,一次性出去透气的接近三四十个人,还哗啦啦的一涌而出!
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!
王屏锦适时开口,笑容和善,似是而非地说:“圣上,五殿下人缘真好。从前她对大臣们喊打喊杀的,现在跟众大臣的关系都不错呢。”
他想了想,补充道,“现在太女跟大臣的关系都比不上五殿下跟大臣之间的关系了。”
王屏锦把紧了椅子扶手,他就不信,叶晚鹰怎么再疼爱叶昕,会连她拉帮结派这种事都置之不理!
叶晚鹰微笑的神色不变,语速却突然慢了下来,“哦?你的意思是,小五拉帮结派,勾结朝臣?”
王屏锦猜不透他的心思:“臣没有这么说。只是、只是若是大臣们主动塞人进去五殿下的后院,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……届时,即使五殿下本人无心拉帮结派,大臣们也会有意……到那时关系已结成,尾大不掉,大臣们一拥而上,一呼百应,人多势众,也轮不到五殿下一人做主了……”
“圣上,莫要听凤君胡言乱语。”
沈言站了出来,“臣女自小很听圣上的话。即便连刚才与阿云卓的婚姻,也是您叫她娶,她才娶的。又怎会胡乱接受其他大臣往她后院塞人呢?您不同意的话,她断断不会再纳侧室了。”
见叶晚鹰点了点头,沈言松了一口气,继续奉承她:“再者,昕儿被那么多年轻公子喜欢,也是因为她随了圣上您的长相。圣上风姿斐然,昕儿随了您一二,才侥幸生得这般雪容月貌。”
叶晚鹰心情一下子就从谷底爬升到了高峰,此刻瞧着那些男子接二连三地跑出去找叶昕,觉得心情越发的好。“雅贵君言之有理。”
叶昕长相随了她才被那么多人喜欢,这也是在证明她年轻时候的魅力嘛。
“君后莫要再胡言了,”叶晚鹰道,“心术不正,就回去随太后一同抄五遍佛经,正一正你的心态。”
王屏锦敢怒不敢言:“……是。”
*
见叶昕离殿,南羽白也跟其他男子一样,急匆匆跟沈言请辞了一声,就跑出来殿外找她了。
麟德殿不远处就是御花园。
许是最先离殿的男子发现了叶昕前往御花园的身影,紧随其后的其他男子们也是犹如长队一般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。
所有人都想跟叶昕来一场浪漫的偶遇——
月下花影,璧人成双,那是多美的画面啊。届时叶昕又饮了酒,醉眼看人,人更美三分,万一就看上他们了呢?
若是……若是还有那酒后乱性……
小公子们脸皮薄,个个都是家教甚严,对贞洁异常看重,想到这儿已经面红耳赤了。但一颗颗勇敢追爱的心让他们愿意再主动一点,只要能成为叶昕的枕边人,什么都好。
有私交不错的小公子会一起寻找叶昕,边走边聊天:“……江星元就是前车之鉴,我才不要像江星元一样故作清高……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!哼,谁让他在殿下面前那么能装……我要主动点才是……”
“对啊,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?还好那个阿云卓心直口快,把他的心思点破了,这下好了,让他哑巴吃黄连去吧……”
“殿下会在哪儿呢?”
“有没有人知道殿下喜欢什么花呀,我们这样漫无目的怎么找得到殿下呀?……”
“殿下会不会不在御花园……”
……
南羽白刻意离他们远了一段距离,急切地独自找人。
叶昕不喜吵闹,人越多的地方她只会躲得越远。
但是叶昕喜欢什么花他也不知道,他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地找。
南羽白艰难地从宽大的袖口中探出白嫩的纤长手指,微微提起过长的牡丹黯红云纹金色衣摆在御花园里穿梭,缚住纤细腰肢的鲜红缎带随风飘动。为了今夜的宴会,他从下午就开始梳洗打扮,花了快两个时辰费尽心思地梳发穿衣选缎带,他把自己从头打扮到脚,从天亮打扮到天黑。
南羽白仔细地把自己洗得香香的,把自己像个礼物一样装扮的漂漂亮亮的,就为了把最美最好的自己献给叶昕。连绿云也夸他一定是宴会上最香最好看最有贵气的小公子,还说叶昕一眼就会看到人群中的自己,还说她肯定会眼睛一亮的。
谁知道叶昕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,还……还猝不及防地纳了一个侧室。
想到这里,南羽白的鼻尖微微发酸起来。
他无声地抽噎了一下,强忍住心底的难过,默默告诉自己要先找到叶昕,提醒叶昕提防圣上才是正事。
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的一道花墙边。这里人已经非常少了,比起方才热闹的扎堆的人群,这边显得异常安静。
不远处还有其他小公子走路的沙沙声响。
但这一处宫灯较少,光线比较暗,昏暗的夜色下连人的影子也模糊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