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出事后,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:大树好乘凉却也容易引雷击。不论是邱家还是樊大人,我都不想得罪也不想有所牵扯。而我与秦姑娘都是生意人,生意人之间谈事,虽然冷酷了些,但却简单直白许多。”
苏沐禾所言坐实了她之前的猜测,秦九叶也不想浪费时间、当即径直问道。
“苏姑娘想要什么?”
“我只是想要遵守自己说出口过的话。我有我的使命。如果九皋城有只一家药堂医馆可以在这场动荡中打出招牌名号,那必须是苏家。”
苏沐禾想要的是名声、是招牌、是苏家药行生意的红火长久,秦九叶能理解那种渴望,因为那也同样是她的渴望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苏沐禾顿了顿,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痛快,当即不由得追问道。
“你可想好了。此事一旦由苏家牵头,你和果然居的名字只会淹没在苏家背后。你先前奔波劳碌至今不都是为了这一刻吗?你当真心甘情愿吗?”
秦九叶沉默片刻,似乎确实在思索对方所说,但其实过往经历的这月余,她心中早已不知不觉中有了答案。
“谈不上情愿不情愿。我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,靠的绝非仅仅只有自己。将一切功劳揽在一人身上,便是医圣医仙再世也承受不起。”
她的回答并非针对苏沐禾,后者听后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沉默,半晌过后才继续道。
“我自小只同药草打交道,苏家也只负责解药配比分发,至于事后医书如何撰写、对此间细节如何描述,秦掌柜不若寻个更有经验的人来问问。不知我的答案,秦姑娘可还满意吗?”
秦九叶终于笑了。这苏家二小姐是否是个合格的当家人她不知晓,但对方绝对是个合格的生意人。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何况值此非常时刻,总要有些非常盟友。
她只犹豫了片刻,便将一早叠在衣袖中的方子递了过去。
“和沅舟得的怪病源于一种名叫秘方的东西,此物由来已久,却不知解法何在。这是我与白鬼伞滕狐合力研究出的方子,虽不能彻底解决,但能延缓染病之人发作的时间。城南的药铺已被我们跑了个遍,城北的若是听到风声只怕要坐地起价。在我们取得新进展之前,便要倚靠苏姑娘从中周旋。”
苏沐禾接过方子一目十行地看过,当即点了点头。
“你要的这些确实有些繁复,不过苏家向来有些储备,倒也不是全无办法。不过我以为秦姑娘能开口寻我帮忙,应当是已经对治愈这种怪病有些把握了才对,莫非是我猜错了吗?”
明人不说暗话,秦九叶沉吟一番后坦白道。
“我们确实找到了根治的方法,只不过其中有一味药引极其难得,眼下只怕将整个焦州翻个底朝天也无法获得一二。”
秦九叶说到最后,面上不由得显出难色,苏沐禾见状当即爽快道。
“你或许比我见过的病患多不少,但我自小长在苏家,见识过的珍贵药材或许比你想象中要多,你且说说看。”
“苏姑娘可听说过野馥子?”
苏沐禾神情一顿,眉头轻轻皱起。
“那是有毒之物,轻易不可入药。”
苏沐禾出身苏家这样的正统药商,却也听说过野馥子,这说明对方确实很了解药草毒草一类,此番或许当真能够有所助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