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的目的很明确,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触发了那群人的警觉。眼看着快走到铁栏门。黑压压一片。缝隙之间,忽起两只快闪而过的红眼。那身装扮……是之前在屠宰场门口的保安。顾星阑咯噔一下,脑子飞快地想从记忆的细节里面找出求生的方法,他咬咬牙,非但不往后逃,还焦急万分,直直冲对方跟前,大喊道:“快来人,有记者混进去了!”离得近,那道嗜血的气息扑面而来,一下子就把他撞倒。鞭子从腰间飞出去,在半空中和对方手里的东西清脆地碰了一下。冷光一闪而过,是长刀,还是大刀。那群人比他更急,浑身冒着血气,粗长的腿不断往里面冲。倒下的顾星阑,手背被对方的脚踩出黑印,疼痛感重新连通着手臂、刺着他的神经。他的右手是犯了什么天条吗?一而再再而三受伤。顾星阑咽了咽口水,拔腿就往外冲。出了通道,伴随着脑海里的系统一声“快爬!”,他快速助跑,很快就翻过围墙。可总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外面围着一群人。见到那排持着的手鞭,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了一瞬。顾星阑滚落到下面,就听到身后的“抓住他!”还有阵阵鞭打的声音。系统:[往右边跑!]他从围墙翻下,往地上掏了把沙子就往后面扬。腿部肌肉不停地抽动,顾星阑莫名想起了脑海里那张脸,那张能带给他安全感的脸,模糊不清。“这边!”不远处,一张老脸突然在枯树后面显露出来,声音又哑又急。是之前遇到过的环卫老人。那双眼睛不再空洞无神,完完全全倒映着那群在后面追着的人,充斥着恐惧。很快,老人拔腿就跑。顾星阑紧紧跟在后面。几乎一回生二回熟,现在第二次跟在老人后面跑,已经有了经验。伴随着各种七歪八绕,两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。身后鞭子摩擦和击打的声响逐渐减弱。直到跑出了小树林。老人拿着扫帚指了指面前的路:“小兄弟,往这边跑!”中气十足的喘气声,领着他不断往加油站的方向靠。看到加油站特有的长椅,这下,他总算能松口气。“这世道就是这样子。”疯狂喘气的沙哑声响起。“我看你最近不要出现在这块地方了,那群人不会放过你!”老人的眼睛浑浊,不断吐气吸气,跑到长椅边上,头高高地扬起来,给人一种快断气的感觉,连说出的话都模糊不清。顾星阑一阵后怕,接过了老人扔过来的水,直到追逐的紧张感缓下来之后,他还不断往身后看过去。见身后的人群确实没有追过来,他这才彻彻底底地趴在长椅上,脑子里一滩浑水。头艰难地往老人的方向看去。“老爷爷,你为什么会在那里?”他其实想问老人是不是知道点什么。出口时,顾星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。只见老人“呸”了一声,“我?我原来是那片的护林员!早就觉得那块地方不对劲,一到晚上就有喊救命的声音,给我吓的呀!”护林员?芜水郊外确实多树木。见对方愤愤不平,顾星阑平复了自己的呼吸,咽了口水润润声才接着话道:“您能详细说说吗?”这已经不是招童工的事情了。许牧风现在生死未卜,还有那些被囚禁的人。已经涉及到刑法问题。想到这,脑袋里的思绪便乱麻成一团。他不禁深吸了口气。再次抬眼看向老人时。眼里突然模糊起来。倒映出来的残影三三两两,不断晃动。头昏昏沉沉,倒下去前,才注意到手里被他喝了一口的矿泉水。……不知道睡了多久。头痛欲裂,只觉得骨头感觉快要散架。耳边迷迷糊糊地听到几道粗犷的声音。“这细皮嫩肉,看着就能卖个好价钱。”“上次的缺口被封起来了,难运。”“可惜,带把的,不然还能卖到山里头。”“这模样瞧着也不错。”“不行,这家伙,必须得剁成肉!”“砰”地一声,大刀砸在案板上,顿时把板面剁出豁口。巨大的声响迅速把昏意驱散。系统:[宿主,咱们已经出芜水了。]?!出芜水城了?!系统:[现在在……。]“阜松城就是这点不好,你说它查得不严吧,是个优点,但是外地人少。”“咱这出去那叫个惹人注目啊。”老人音响起:“按你的说法,你就这么想把他剁了?”“这高个子做成肉块,能供我多少面!”这声音,一听便知道是谁。顾星阑的胃里在翻涌。他吃了这人店里的一碗面还有肉。过快的心跳声,还有四肢发麻,一动,整个人便从桌上摔下去。,!“这家伙醒了。”“拉去仓库!”后背抵着地板,他登时睁开眼。灯光挂在天花板上,照得四处发红。是大型肉店……嘴里被胶布绷住,顾星阑目眦欲裂。“看,这眼睛,生吃最好。”店老板手拿刀张嘴大笑。“人呢,把他拉走!”接下来,彻彻底底让他怔住。只见来人,一头脏乱的半长发,眼角布着已经结痂的伤口,神情麻木。老人沉着眼,吐露出声:“哪里来的小孩?”“我半路截的,当义子,力气大!好养活!”“这么大的孩子?”老人摇摇头:“养不听话。”“这你就猜错了,听话得很!跟我姓,叫强二铁。”呸!许牧风!顾星阑眼睁睁地看着过来的小孩。小孩伸出双手,那两只手臂遍布鞭痕,拉着他身上的绳子,艰难地拖着走。……所谓的仓库,就是处理现场。被剜了肉的白骨,挂在墙上。墙壁满是十指抓出来的血痕。顾星阑蜷缩在角落,眼睛几乎一眨不眨。这算是他第二次被绑架吗?不,应该说是拐卖。那个记者,恐怕早就知道屠宰场还有那家店的不对劲。是以在他提出开店时,那人才会跟他走。掌握的信息比他多,所以才会把调查重点放在那家店而不是屠宰场,更不用说进了屠宰场能和里面的人谈笑风生。或许,屠宰场、那家面店,都不是姓江的记者所调查的对象,那人是想顺藤摸瓜,找到根源。而他,刚刚好就撞在枪口上,成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。角落里的人遍布灰尘,隐藏在尘灰之下的脸,像沟壑的黄土一般,不复洁白、不复光亮。:()成了恶毒男妈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