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宿鱼洋洋洒洒拔下一片草扔到田埂间,随意扔出个数字:「唔,我么,修炼至今有两百二十多年。」
聂更阑哑然。
在凡界,这年岁的都是太爷的太爷了,确实有资格叫他一句年轻人。
不过,丘宿鱼的容貌和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没什么区别。
聂更阑忍不住问,「如此说来,师兄在二十多岁就已经达到了元婴境界?」
「唔,过去太久,我已经记不清了,约莫是二十七岁左右吧。」丘宿鱼又薅了一把草扔出去,「年纪大,记性不好了嘿嘿。」
聂更阑:「……」
「师兄资质必定优异过人,据我所知,三十岁修炼到筑基的人少之又少,几乎说可以是万里挑一。」
一般的天才,诸如聂云斟君杳然慕容证雪那一类,即便十几岁就已经筑基,可到了金丹以后,修为停滞不前的状况也屡见不鲜。
而如丘宿鱼这般在二十七岁就突破元婴期的,属实罕有。
普通修士光是要从炼气爬到筑基往往也要花费个几十年,困难的也许百十来年,甚至更有甚者两百年寿元到头也未必能突破。
像丘宿鱼这种资质的,在修真界已经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天才,凤毛麟角,百年难得一遇。
聂更阑思及此,忽然生出一个疑问:「以师兄这般资质,应当在宗门甚至在流月大陆赫赫有名才对,为何我从来没听说过关于你的事迹?」
「咳咳!」
丘宿鱼手里的一把杂草滚落到药田,「师弟,你看我这不是在元婴大圆满边缘已经徘徊五十馀年了么,声名显赫的是那些一路畅通无阻修为升上去的,那才叫天才。我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修士罢了。」
聂更阑:「一路畅通无阻?譬如清鸿剑尊?」
「对对,据说清鸿剑尊二十三岁已经元婴大圆满,这才是真正的天才,我当然不能和剑尊大人相提并论。」
丘宿鱼越说越心虚,总有种王婆卖瓜的感觉,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,「师弟别难过,四灵根毕竟有局限性,不是你的问题,你在我心里悟性极高,只要持之以恒,总有一天能见到曙光。」
丘宿鱼唠叨了一大堆,发现没人回应,猛地转头,才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累闭上了眼,手里还握着小撮野草,要掉不掉。
「就这么坐着睡着了?」丘宿鱼嘀咕着,起身走过去,快要走近时,少年身躯一歪慢慢要倒下,他眼疾手快过去将其腰背揽住。
才十六岁的少年,身躯纤薄,靠在他怀里仿佛没有重量一般,仿佛一捏就能轻易碎掉的玉。
丘宿鱼瞥见他因为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胸膛,想了想,脱下外袍铺在药田埂上,将少年放在上面躺着,从他储物袋里拿出火炎珠塞进怀里保暖。
完事后,他回到田边重新干活,后来觉得里衣碍事索性也都脱了,露出一身健硕的古铜色胸肌,然后开始专注给药田除草。
银月清辉一泻千里,同药田的东海明珠光线交织,在天境峰后山熠熠生芒。
丘宿鱼边除草边嘀咕,「清鸿这人也真是,干脆把人家带回玉髓峰收为徒弟不就好了,说什么因果未到,啧……」
害得他这会儿徒手拔草不许使法术,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。
丘宿鱼忙活了大半夜,直至天边晨光熹微时分,总算是把药田所有杂草除净,而后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,看向熟睡多时的聂更阑。
他慢慢走过去,俯下身将少年双腿架在小臂上,将他整个拦腰抱起,顺手将地上的外袍拾起披在肩头。
「住在无名小院?」
丘宿鱼记得聂更阑提过一句,于是抱着人慢慢出了药田往北走。
才靠近秋悦居,他便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弥漫鼻间。
丘宿鱼是分神所化,对本体的记忆其实感知并没这么强烈,可这股气味依旧浓烈腥臭令他眉头直皱。
他神识一扫,遽然发现秋悦居上方有视线悄然蛰伏,于是给自己弄了个隐身结界,面不改色直接往无名小院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