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沈荔之所以请他来接,则是因为今天和魏家有约,要上门一趟。
走过去自然也行,但如今风气,便是乘车更显得重视,她就麻烦乔大人送一送了。
楼满凤的事,虽说他有心隐瞒,但耐不住魏槐着急。
太子那头他是不敢说的,但听说自家外甥跟这位沈掌柜交好,甚至差点定下两姓之好,便动了心思,请沈荔上门一叙。
“听上去,世子此事似乎有些麻烦。”
乔裴支起车厢中的小桌,为茶壶添上滚水:“若说办法,自然也不是没有,端看世子愿不愿而已。”
“我又如何不知不说世子之尊,若他愿意将魏家公子身份露出一二,在江南便也能横着走了。”
沈荔揉揉额角。
“奈何,他就是不愿呢。”
乔裴听着听着,眼帘便垂了下去。
为何不愿?
楼满凤如今不过是被人骗了几单生意,对不上给对面的货,这点麻烦在乔裴看来,小得不能再小。
要么用魏家的钱摆平,高价从别的地方收货,吃一笔亏;
要么用魏家的身份摆平,让人不敢追着他要东西,把风险转嫁出去。
放眼江南,难道有哪家货商敢同魏氏商行对着干吗?
至于他的不愿
也不是不能解。
乔裴不语。
目光垂落,看向对面那只茶盏。
车上所用的茶盏都是特制,以防倾洒,不是平时用的开口茶盏,而是小口的茶杯。
这车以往只有他一人坐,定制单子自然也是一壶一杯即可。
多出来的这只杯子,还是去年夏天,叫人加急做出来的。
沈荔未曾察觉他的目光,放下茶杯,继续道:“供货的跑了,催着交单的那头也不是什么恶形恶状之徒。都是本分做生意的人,阿凤愁眉苦脸好几天,也难怪别人察觉。”
阿凤
“沈掌柜与楼世子,似乎很亲近。”乔裴轻声问。
“朋友情谊,忧他所忧,难道不该?”
“沈掌柜高义。”他不说话了。
短短几句话后,一切又归于平静。
称谓算不得什么,不过是个名字而已;但事无巨细,周到关怀的姿态
就算这对她来说,也许不是什么费神的大事,但也总让人看着不甚愉快。
抿一口茶,乔裴轻轻慢慢,吐出一口气。
他倒不奇怪沈荔会知道楼满凤经商失败的事。
楼世子性情直率单纯,脸上是藏不住事的,只要有心,人人都能看出些端倪。
但,那也要有心在先,不是吗?
在他的沉默里,马车很快到了魏氏府上。
楼满凤不在,他舅舅魏槐将两人迎了进门。
“倒不知乔大人今日也一道前来,有失远迎,实在失礼、失礼啊!”魏槐拱手。
但等乔裴先一步进屋里,院中只有他和沈荔两人时,又压低了声音提醒:“沈掌柜莫怪我小人之心,实在是我等市井小民,不与官斗才是智行啊!”
他对楼满凤万般宠爱,对沈荔也爱屋及乌:“若说沈掌柜是寻常女子,那么这乔大人常伴左右,无非是看年岁相仿、性情契合,有男女之意。”
“但你毕竟不同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