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二话不说,推着厨房里那一篓篓的菜蔬鲜肉鱼货,还有桌椅板凳一股脑地堆在门口。
外头的人听见声响,立刻重重击门。往里推,发现推不开,便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。
于是压低声音恶狠狠道:“里头的人!立刻开门,还可饶你们不死,否则,等爷几个进去,就把命留在这儿吧!”
沈荔没吱声,心念百转——二层有一头一尾两个甲板,前后不通,不知道这群人有没有设下包围。
光从声音来看,应当没有。水匪劫船,必然人数众多,且带兵器,如果后面也有人,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。
船身两侧也没有走廊,只有房间里窄小得无法容人的窗户,跳下去就是幽深河水。
这样一来,无论是来人还是他们,都只能从甲板上进出。
要想上三层,也必须从后面的甲板上才能找到楼梯,前面是没有的。
这种设计,原本是为了防止误登船的人摸上三层扰了贵客,眼下却给沈荔几人开辟了一条生路。
“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何身份,又是何目的。”
她抛出这一个疑问,面前几个兵士思考片刻:“大概是水匪。”
“水匪?”
“江上行舟,遇见水匪是常事。”
里面为首的叫周雨,这时挡在最前:“不过沈掌柜不用担心,船上有陛下亲卫,定叫那群水匪有来无回。”
沈荔不语,却听见门缝边似有碰撞之声。周雨眉头一皱:“闪开!”
那堵在门缝边的兵士同样听见,立刻下意识向后一跳,恰恰好躲开了从门缝捅进来的刀锋。
“他妈的,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外头的人咬牙切齿,已经开始撞门。
‘咚!咚!咚!’
一声接一声,面前木门虽然厚而结实,但也在撞击里细细摇晃起来。
既然还有闲工夫跟他们较劲,如此看来,这群水匪在后头的甲板上恐怕的确没有布置,还没能突破到三层去。
否则定然会发现三层是更奢华贵重的去处,就不会再花心思在二层这道门上。
外头撞门的动静越来越大,不知是不是拿了什么工具。如果像攻城那样举一根圆木桩来撞门,那都不是把人撞开,恐怕直接会把门撞飞。
区区五六个人想守住这样的冲击力,还是有些为难。
沈荔表情一动,那几个兵士便察觉到了,很自然地安抚:“沈掌柜,我们都是跟着周将军打拼出来,身手绝不差的。无论如何,我们兄弟几人定能护您周全。”
沈荔眉头未展。这不是能不能护她周全的问题,眼下最棘手的是,三层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。
这实在不可思议。要知道这刀剑相向的声音落在寂静的江面上,简直堪比村口喇叭开会。
睡得再深,也不至于纹丝不动。
更何况三层全是皇帝亲卫,二层外头估计都是旁边随行小船上察觉异样赶上来的普通侍卫,三层的才是皇帝真正敢放在身边的亲卫。
如此都毫无反应,实在是异常中的异常。
她想到这里,便不免想到乔裴。之所以想到乔裴,是因为想起那日在沈记,他和照墨处置前来污蔑的齐武业。
筷子也好、玉簪也罢,能穿过人体扎进墙砖里,要说他武力平平,沈荔是不信的。
就算其他人都叫不醒,能叫醒这两个,至少也能多些胜算。
所以眼下一则要上楼探查情况,最好能拉两个帮手下来;二则,要守住面前这道门,尽全力减少伤亡。
虽说这几个兵士摆明了要拼上性命护她,对他们来说,也许也的确做好了这样的觉悟。
但让沈荔心甘情愿接受这等程度的牺牲,还是太艰难了。
她思来想去,最终咬牙:“诸位,请听我一言。”
*
“大人、大人,不好了!我们遇袭了!”
乔裴本就睡得不安稳,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,没有落在实处。此刻被人一叫,立刻醒过神来。
只见照墨守在床边,满脸焦急:“大人,咱们似乎遇上了水匪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