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铮!”
只一声,青年不知何时手中也握上了刀,将迎面而来的锋刃拦下。
手腕一转,刀锋在空中急速变向,险险擦着那人面容斩下。
“啊——!”一声惨叫后,闹事者握刀的右臂在半空转了一圈,直直落在地面上。
鲜血四处喷溅,将青年的长靴沾湿。
雷镖头倒吸一口凉气,斩断手臂,听上去仿佛不是什么困难的事,但真正做过的人才知道,要用刀劈断人的骨头,需要的可不只是力气。
巧劲、角度、经验,能做到青年这样,仿佛只是在路边摘取一朵花般轻巧
恐怕,得是个杀人无数的穷凶极恶之徒才对啊!
老天,这沈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?闹事也就罢了,随便来一个小白脸,竟然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?
雷镖头正在心中长叹,就见沈荔从灶间出来。
他还没来得及反应,那青年就已将外袍飞速脱下,扔在那闹事者残缺的躯体上。再一打量,只见这人身材精壮,手臂弯曲便是结结实实的肌肉鼓起。
又是一脚将人连着衣服踹飞一截,腰腹跟着收缩,柔韧有力,一看就是练家子。
雷镖头心一沉,倒是担心起了沈荔。这人来者不善,且与刚刚闹事那个是天上地下的差别,要是骤然发难
他正在心里衡量两人之前的实力和距离差,够不够他替沈掌柜挡下几刀,就听见那小白脸开口了。
“抱歉。”他竟然放轻了声音说,面色相当愧疚,“叫他的血污了不少菜。”
“若要赔偿,便让我来赔吧。”
第104章卖酒
周钊很是担心。
尽管他第一时间将这人残躯遮住,但万一沈荔还是看见了呢?
即便没看见躯体,也能看见这满天满地的血迹。稍微一想,就能想到刚才是怎样残忍凶蛮的情形
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凶残、很粗暴?
这场景对沈荔来说,确实有些过于恶心。毕竟再是看过什么血腥电影,也不能立刻习惯空气里又是血肉、又是饭菜的味道。
她拧着眉转过身,先叫几个帮厨过来,商量赔偿的事。
客人们的饭菜自然是要赔,好在蕲州这里民风凶悍,大堂里暂且没有吓得精神失常的,还算平静。
周钊身上没带几个钱,倒是一旁的杨富商出手,将在场客人的单尽数包下。
“若是一切顺利,在下以后也会常来蕲州。”他捻须笑道,“到时也少不得拜访沈记,还望沈掌柜多出些新鲜吃食,好叫我一饱口福啊!”
沈荔心知他是卖个人情,也笑着接了:“自然,自然。”
店里弄成这样,自然是开不了张了。
其他人接水的接水,拿布的拿布,纷纷过来将大堂清扫干净,沈荔则领着周钊去了后院。
说来,这还是周钊第一次到沈记后院里来。
当初建成时他人在军中,事情再三拖延,久了便没赶上刚开业的时机。但第一次拜访沈记酒楼,随意挑一天就去仿佛不那么重视
一来二去,拖到现在。
“今天来,也是有正事想跟你说。”周钊在桌边坐下,“依然是那酒的事。”
早前在路上他便提过,想跟沈荔签个单子,定下沈记酒供应军中一事。尽管军纪严明,周钊自己倒能做到滴酒不沾,但蕲州毕竟是天寒地冻之所在,棉衣棉袄并不足够御寒,喝酒实在是无奈之举。
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兵都冻死,还要坚持什么纪律吧?到时谁来打仗?他自己上吗?
再者,他蕲州兵畏寒,需饮酒抵御,难道更北边的就不需要了吗?
想来沈荔也看出其中关窍,认为北上有利可图,才答应和他一道前来的。周钊想,他可不觉得自己在沈荔心中,能比实打实的银子还重要。
“经你手的,当然都是好东西。”周钊摩挲手指,慢慢说,“刚刚在店里,我也喝了几盏,虽然醇厚绵长,烈酒如火,但到现在也不头痛晕神,浑身只觉得暖和。”
沈荔眨眨眼,又听他继续道:“后边的互市,你也早就知道了。原本我想着,若你嫌麻烦,我便将这件事接过去办了”
再一看沈荔神情,又笑起来:“但,你应当是不愿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