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觉得占有欲不好,池历不会只做他一个人的朋友,但他控制不住,他像是沙漠里跋涉长途的旅人遇到了一汪清泉,那种失去依旧又复得的某种依赖,让他更加珍惜,也同时患得患失。
只有距离能更好地克制。
下午放了学,宿天水拉好书包说:“池历你先回家吧。”
他没等回答,一个人去了舞蹈室练舞,练完后离开,一抬眼,灯下依然有人。
身形高挑单手插兜,书包背的规矩,但依然显得很酷,漠然地站在灯下单手玩手机,T恤宽大露出的手腕骨白净又性感,是池历。
池历抬眼望向他,晃了一下钥匙,扯了下唇角,笑的有些暗淡:“回家。”
一连几天都是这样,宿天水坐在池历的车后座,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阵情绪,只觉得说出来很矫情。
昏黄的路灯翩跹,电车从暮色里穿过,嘈杂和月亮都在夜风后边。
他们的关系是不定式。
一拖拖到了校园会,他视死如归地表演鸭子舞,然后僵硬地回到方队,开幕式流程走完,他找了方阵的最后排的位置坐着。
校园会班里同学情绪高涨,看完宿天水一脸严肃地跳完“鸭子舞”,只觉得反差萌爆表,平常班里蔑视校规不穿校服一脸冷漠,但是竟然会认真配合跳舞,说什么话都乖乖点头,而且跳的怎么这么可爱!
班里平日里不太敢靠近宿天水的纷纷来加他微信,围着讲话,好让自己误解别人的那阵愧疚淡下去,基本不让话题断开。
这几天每天下课找宿天水胡扯的同学,有种“慧眼识人”的骄傲,忙坐在旁边递薯片,自豪地接着话题讲。
校运会不用上课,没比赛的同学只能呆在看台,除了玩手机似乎只剩聊天这一项了,手机啥时候不能玩,但是大规模的扎堆聊天错过就等于错过一次班级参与。
一圈圈把宿天水绕在里边,聊得很起劲。
宿天水面色很淡,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聊天的感觉,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,让他有些疲惫,但他不喜欢打消同学们的热情。
“我不喜欢吃的水果……”宿天水低头,池历坐在稍微低一个的台阶,单手捏在脖颈处白的晃眼,另只手拨弄着手机。
宿天水莫名低落,回答问题也没了情绪:“我都不爱吃。”
两人的情绪连续两三天都很淡,聊天也少了。
校运会过了后身边也总是有人围着,宿天水成了班级里的热点讨论对象,池历转校生也总受到关注。
高一大家都幼稚的很,学习还没那么起劲,只觉得跟热点讨论对象挤在一块格外有面子,把聊天这件事情当要事进行。
吃个饭大家招呼着一起走,团团围着他们两个。
两个人在食堂里打完饭坐下,也常常被同学隔开分开坐着,只能在某个抬头里视线短暂交汇。
宿天水不喜欢这样。
第五天的时候,座位边是难得的清净,今天放学作业少,书包很轻。
宿天水拎着书包跟在池历后边,呆愣地坐上了车后椅。
今夜一切都稍微寂静些,车停在了宿家的院落。
院落里的树在秋季里蜕壳,叶子焗成淡黄偏红的颜色,在壁灯里格外鲜艳,宿天水下了车很想说话,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他们不应该如此生疏的。
宿天水心里酸胀,于是站在门前的台阶把拎在手里书包背起来,默默拖延一些时间。
“池历。晚安。”
他们这几天没在一起晚饭,也没在一写些作业,大多是回到家各自吃完饭,各自睡觉。
宿天水的书房和池历房间相对,两边的窗户透着能看到对面屋里的景象。
池历写作业总是快很多,但也不着急走,等到宿天水收拾桌面上的书本,才放下笔故作刚写完揉了揉手腕,然后两人静默看了对方片刻,总是异口同声道:“晚安。”
宿天水说完“晚安”,又觉得后悔。
他提前说了“晚安”,那写完作业的时候,池历也许就不会对他说了。
他说完顿了下,也没等回答,就背着书包想往屋里走。
刚走两步,就轻轻被扯了下。
池历站在台阶下,手扯住了他的书包带,还在手心缠了一个圈。
“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