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叙显然怔了怔,他顿住一会,攥着我一路走出去,直至把我弄上车,手心才没有那么冰冷。
我呆呆地问他:「你很紧张吗?」
「你什么都不知道,」沈叙依旧没有松弛下来,「很容易被拐的。」
「我知道了,我不乱走了。」
沈叙沉寂一会,道:「你觉得我说得不对,想和我吵也可以。」
「我不觉得你不对啊。」
沈叙低眉,似乎有些局促。
「瑶瑶,我刚才很凶吗?」
「不啊,我该训。」
我稍稍用力,慢慢抽出被沈叙的手掌包住的右手,乖巧地放到膝盖上。
沈叙手掌微僵,却还在找话说:「你是想要里头的什么东西吗?我陪你去拍卖行,看看有没有类似的,买回来放着,可以吗?」
「我都不要。」
沈叙默了默,又问:「晚上想吃什么?」
「昨晚的鱼。」
沈叙哑然失笑:「你不是有个三天之内菜式不能重复的规矩吗?」
「没有,其实我不挑。」
「瑶瑶,」沈叙看着我说,「你理理我。」
我愣一下,说:「吃蟹,蟹肉要一丝丝地尽挑出来放在碟子里,我不会剥壳。」
沈叙的表情明朗了很多,说好。
回到家之后,我泡在浴缸里好久,泡到脑袋晕乎乎的时候终于想明白沈叙在路上时为什么那么奇怪,因为他一直觉得我嚣张跋扈来着,可是从博物馆回来之后却突然灭了气焰。
因为我只敢窝里横。
可沈叙不是我窝里的人。
正想着沈叙,他就突然破门而入,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出浴缸,用白色毛巾圈住我。
擦拭水渍时他的力度有些重,我不禁痛得嘶了一声,他如梦初醒,忽地停下动作。
我睁大眼看向沈叙,他和我对视一会后,低首想要亲我的颈项,却被我下意识避了避。
又是一个让空气凝固的停滞。
沈叙侧身,到旁边站着,让我把睡裙穿上。
「你要看着啊?」
沈叙移开目光,道:「你泡这么久,待会晕倒的时候得有个人给你扶脑袋。」
「……哦。」
我利索地穿好睡裙,又麻利地钻进被窝里,当察觉到枕边多了一份冷冽的气息时,翻页声同时在我耳边响起。
「你想听诗吗?」
我先是一惊,后情不自禁地点头:「想。」
沈叙开口时,我原本已经阖上的眼眸倏地睁开来。无论是节奏的顿挫,气息的转换,还是声音的控制,都让那个记忆中的翩翩探花郎和眼前的沈叙在不断交映起来。
如今是沈叙在念,我听了半夜的诗,在这半个夜晚里,摒弃了清醒,沉溺在幻觉里。
我第二日早早就爬起来吃早膳,离餐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,远远就看见了上面摆着一碟糖蒸酥酪。
我在这里用过很多点心,唯独没有见过与我从前吃的那些,这是第一次见着。
周阿姨笑着说:「小夫人,这是奶……」
沈叙打断她:「糖蒸酥酪。」
说罢,沈叙仔细地端详着我的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