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怔了怔,坐下来笑了笑:「是糖蒸酥酪。」
沈叙点头,安静地看我用勺子尝了一口。
然而口舌刚碰到,我便不可遏制地呜咽起来。
周阿姨懵住了,给我扯了好几张纸巾递过来。
沈叙挥挥手,示意她先出去。
「林瑶,」沈叙俯身揽住我,声音极轻极轻,「我、是、你、的、驸、马。」
我哭得更凶了。已经没有心力去想其中的弯绕,只懂得止不住地用沈叙肩上的衣料来擦眼泪。
许是因为情绪总是跌跌浮浮的,我那几日格外嗜睡,连周阿姨也整日念叨我气色很差,所以沈叙把公司的任务都搬到了别墅的书房来完成,于是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里,只要我想找他就能随时找到。
周五的早上,沈叙同我说,今天会有合作伙伴过来,可能他一时半会在书房里出不来。
我本是牢记这件事的,但看了一上午的书之后,头昏昏的,不自觉地跑上了三楼。
在书房门前我才猛然想起沈叙的吩咐,于是把想要敲门的手放下来,然而正欲转身走的时候,我听到有把陌生男声隔着门传出来:「外面可都在说你因为新婚燕尔,被勾到公司都不管了,没日没夜地待在家里,到底怎么回事啊?」
沈叙:「我今年的年假可没用,这会正好用一用。」
「你不会……真和林瑶琴瑟和鸣了吧?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的吗?说实话,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,圈里都知道她的人品是怎么一回事。」
沈叙沉默良久。
好一会,我才听到沈叙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:「一是林瑶磕伤过脑袋,我不会撂下她不管。」
「只是这样?不过这样也好,毕竟你怎么可能喜欢上她?」
沈叙:「二是你误会了,我真挺喜欢我老婆的。」
里面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何止他的伙伴不明白,原先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装成我的驸马。我只知道沈叙已经清楚我是假的林瑶,他是何等的聪明敏锐。
结果今天他可都说出来了,是因为喜欢,竟是因为喜欢。
所以他假装成我的驸马。
替身明知是替身,替身甘为替身。
我抹掉眼角的一滴泪,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敲响书房的门,嚷嚷道:「沈叙,你好了没有,不是说带我去冯太太家里做客吗?今天还有插花呢。」
「等等。」里面传来沈叙愉悦的声音。
咔嚓一声,书房门被打开,沈叙半个身子探了出来,温柔道:「再等我二十分钟,别急,插花是你的场子,上次你见过了,她们的都比不上你,而且……从前你就经常拔头筹。」
从前?沈叙竟也知道这个。
我笑着点头,招呼他快点。
其实我本是笑不出来的,然而我一想到沈叙这么辛苦地演戏,总是狠不下心来说一句「你不要再哄我了。」
书房门合上的时候,我转身下楼梯,隐隐觉得头晕,眼前的扶手开始覆上重影……
7
沈叙一直觉得穿上旗袍的林瑶有着震撼人心的古典美,那种感觉很奇妙,虽然近在眼前,可在那一瞬间她遥远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一样。
明明是朝夕相处的人,却在那个时刻被一见钟情四个字猛地击中。
说起这个,沈叙很早就察觉到此林瑶非彼林瑶。
一开始他以为林瑶性情大变,是因为伤了脑袋。
直到再三地观察和审视之后,沈叙确定这个整日看诗的,什么都不懂的,习惯被人服侍的林瑶,本身来自一个遥远的古老的地方。
她太格格不入了。
很明显不是真正的林瑶。
这个林瑶也嚣张,可是嚣张得不一样,甚至有些可爱,很动人的可爱。
可是沈叙不明白,为何后来的林瑶,还会表现出喜欢自己的模样,并且看起来十分真心。
直至到那日——在博物馆里寻找失去踪影的林瑶,沈叙沿着司机口中她走过的地方,一处处地找,最后看见了一个安放墓葬品的展窗,墓葬品的主人也叫沈叙,他有一个深爱的妻子,是个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