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青猛地回头看她,眼中怒火未熄,但终究没说话。
我走上前一步,将一枚骨羽钉轻轻放在桌上:“我不要求你出面,我自己去见她。但这局——你不能破。”
“你若真恨她,那就等局落下,看她到底会不会为你留一线生机。”
陆青沉默半晌,最终拂袖转身,冷冷道:“我不拦你。但你若死在她手里,我不会救你。”
他甩门而出,刀鞘在廊柱上碰出一声沉响,长街风声随之灌入屋中,卷起那三枚骨羽钉微微一颤。
我静静地站在原地,望着那柄骨羽钉,低声道:
“这一回,不是杀人,是救心。”
柳夭夭叹了口气,在一旁低语:“你啊……真有本事让人气得快疯,又忍不住想帮你一把。”
我望着陆青的背影渐远,心中一声长叹,肩膀微微下沉。灯火摇曳,仿佛映出我一地影子,也跟着轻颤。
“又得罪人了。”我转头,朝柳夭夭苦笑了一下,“你不会也要离我而去吧?”
柳夭夭靠在椅背上,扬起一边眉梢,笑得灿烂:“我啊……暂时还走不了。”
我侧头看她:“暂时?”
她冲我挤了挤眼:“对啊,等我把你卖个好价钱,再决定要不要跟你翻脸。”
我也笑了,笑意却带着一丝酸:“你卖我,也没人要了。”
“那也得先试试嘛。”她忽然起身,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,“得了,主角伤春悲秋的戏码可以收了。说正事吧。”
我重新坐正,手指一点地图:“醉花巷。”
柳夭夭一挑眉:“哦?还挺会挑地儿。”
“醉花巷烟花地,最是藏人易行、来去无声。”我顿了顿,神情变得认真,“我想让冷霜璃一个人来。”
“就你们两个?”
“就我和她。”
柳夭夭缓缓盘膝坐下,认真看着我,语气不再玩笑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?若你说错一个字,她转身就能杀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点头,语气却极轻,“可若不赌这一把,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把她从那个位置上……拉回来。”
柳夭夭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我半晌,忽然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你啊,真是有病。偏偏是那种用情太深的病。”
我望着她:“可惜医不自医。”
她白我一眼:“你少在我这儿打比方。”
我展颜一笑。
片刻后,她卷起袖子,随手翻出一封留白的密信与一枚特制暗纹骨牌,递给我:“信我来写,牌你带着。传出去的消息,就说——秦淮死后,有人留下了一样东西,只有她一人能看懂。”
“她不信。”
“她不信也得来。”柳夭夭冷笑,“因为寒渊那帮老东西……也想知道,她会不会自己去。”
我望着那盏将熄的油灯,语气微凉:
“就让这盏灯,再烧一次。”
密信是中午送来的。
一枚不具名的骨牌,漆黑底,银线勾勒寒渊旧印,旁侧缀着一根细细的红丝,象征“回忆”,也是寒渊昔年特使之间私下传信的暗号。
冷霜璃拈着那枚骨牌,指腹不着痕迹地摩挲,眼底无波。
她并未急着展开信纸,只是望着窗外的灰云天色,片刻沉默。
密信极短,仅一句话。
“昔日东都一遇,若非你请,何来我的东都之劫?秦淮之物,唯尔可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