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祝:“我冬天也不进山,老骨头受不了,那点药材马上处理完了。”
“要我做什么?”
“教小雪认字。”巫祝朝旁边努了努嘴。
“可我不会写繁体字。”
“?”
“没什么,我是说我认的字不多。”
“教她够用了。”巫祝说,“本来她娘是让她跟我学的,正好你来了,我不喜欢教小孩。”
“你甚至都不找一个借口。”
傅清微说:“当着孩子的面,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。”
“那还是你背着她说的话更难听。”
傅清微吵不过这块老姜,吃了饭带小孩进了院子,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,踩上去两排脚印,一大一小。
傅清微和戴着羊毛帽的小孩四目相对。
“你想学什么字?不好意思忘了你不会说话。”傅清微捡了根树枝,在雪地里写“一”到“十”的数字,繁体字她勉强记得笔画,给她解释了一下意思。
“……”
看得出来小孩不感兴趣。
“你想学认字吗?”傅清微换了是否句。
点头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,指给我看,我给你写行吗?”
小雪指了指她。
傅清微写了一个“狗”字。
“这个字念狗。”
“……”小雪又指了她一遍,意思是想知道她的名字。
傅清微故作不解,又用树枝在旁边点了一下“狗”字。
小雪从她手里拿过树枝,在地上写字。
一笔一画的三个字,傅清微站在她身后看,等她反应过来是对方的名字已经来不及了。
她不想记住,她连巫祝的祝是哪个字都不知道。
她叫姬湛雪。
巫祝应该是教过她,虽然笔迹幼圆,可是清晰可辨。
姬湛雪点了点地上,点了点她,以示交换,把树枝交还给她,仰脸望着年轻女人。
羊毛毡帽的护耳盖住了她的耳朵,小小白白的脸藏在里面,瞳仁显得格外乌黑。
傅清微揣着明白装糊涂,用树枝在边上又写了一遍她的名字,说:“湛字里面是两横,不是三横。”
姬湛雪低头看着地面相同的名字,兽皮靴在雪地里留下一排小小的落寞脚印,回到屋里去了。
傅清微也不想伤一个小孩的心,可是她真的不能和她做朋友。
即使她现在认为她性格已经不是超烂了。
傅清微抬脚擦掉了雪地的姓名,也擦掉自己心里所有的印象。
小雪在火塘边取暖不看她,巫祝正在熏肉,见她进来,说:“我屋子里有几本书,你就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认吧。”
傅清微说好。
只要不告诉她名字,都好。
教一个小哑巴识字没有傅清微想象的难,纸笔珍贵,用树枝用木炭,小孩不会读,但是学得挺快,脑子聪明,第一天教的第二天考她都记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