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清微把自己袖子拉长,隔着从外面裹住小孩的手,教她在雪地里写字。
字迹歪歪扭扭,教了等于白教。
巫祝路过摇头。
冬天的衣服实在太厚,傅清微这样握不住她的手,只好放弃,直接覆在她拿着树枝的手背。
软软小小的一只手。
傅清微在现代对小孩就不存在好恶,只是当作平常地牵了个小孩,姬湛雪反应比她还强烈地抽出了手,退后两步看向她,眼神跟个猛兽幼崽似的。
傅清微:“……”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。
小雪脸上的攻击性慢慢收回去,主动向她伸出了手。
傅清微心里叹气,屈服于小孩姐,重新包住她的手背。
成人的身形比小孩大上许多,傅清微弯腰贴在她身后,一条手臂环住她,相当于将她整个身子拥进了怀里。
四面的风都不见了,方寸之间唯余她颈项间散发的冷香,被这雪一浸,仿佛透进了骨子里。
她悄悄转过头嗅了嗅。
傅清微假装没看见真正的小狗,教她写完两个字就放开她走到一边。
她信手折了根树枝,仰脸望了望山里灰蒙蒙的雪天,大约是太想她了,傅清微低头开始写穆若水的名字。
一大片雪地都是她的笔迹,同一个名字。
她写得过于入神,发现小雪朝她走过来时她已经快看到名字了,傅清微抬手挥出一道剑气,树枝裹挟着罡气将地上的痕迹抹得凌乱不可辨别。
傅清微松了口气。
小雪抬起脚,最后一个完整的名字印上了她的脚印,只留下她不认识的“穆”字。
傅清微接着将那个字也划掉了。
她冰冷的目光对上姬湛雪,姬湛雪退后一步,回到了原地,没有再靠近。
*
清闲的日子过了两天,小雪回了自己家。
傅清微也忙碌起来,失踪的猎户有一个没找回来,找回来的几个也受了伤,都在巫祝这里。
村长回来了,也带回一个噩耗,土匪可能要来了。
那几名猎户之所以失踪,就是因为在山里遇到了流窜的土匪,听说他们已经抢了上一个村子,正在四处搜寻目标。
秋收冬藏,冬天本该是休养生息的季节。
巫祝院子外跑动的脚步声却多了起来,依布村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。
青壮女男在村长的带领下开始配兵器操练,在村子周围布置陷阱。老弱和带病的在家加紧制作弓弩,冶铁由官府掌握,民间一般使用兽骨。
傅清微一天都在磨兽骨箭头,巫祝则在做毒药,用草乌汁浸泡弩箭的箭头,见血封喉。
短短一夕之间,宁静的桃源生活便被打破,连空气都是紧绷的。
傅清微:“土匪真的会来吗?”
巫祝说:“不知道,听说外面世道乱得很。”
傅清微:“我来之前在外面看到很多流民。”
巫祝嗯了一声,继续榨草乌汁。
傅清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土匪,好像在梦里。
一批批的兽骨和竹子分散到各家,紧锣密鼓地赶制箭头,木盾,村长带头在空地操练的喊声每天都能听见。连巫祝的院子里也立了块靶子,姬湛雪握着一张和她差不多高的长弓,每天雷打不动地练习射箭。
傅清微被紧张的氛围感染,心跳都快了些,她回屋拿起自己的相思剑,拔出一半剑身,又推了回去。
如果土匪来了,她要去帮忙吗?可是她从来没有杀过人,真的要杀人吗?但也不能坐视土匪烧杀劫掠不管。
怎么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