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爷爷说过他!”她猛地站起来,“他说那天夜里,有个警察拦住了运毒车,救了整村人!后来新闻说他死了,可我爷爷不信!他说,‘真正的人不会就这么消失’!”
老师看着她,喉咙发紧。
银幕上的陈默抬起手,指向镜头外??就像当年在敦煌石窟中那样,仿佛要抓住谁的目光。
就在这时,放映机突然卡顿了一下。
画面冻结在陈默指尖伸出的瞬间。
接着,机器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,像是某种机关开启的声音。胶片停止运转,银幕变黑。
老师急忙检查设备,却发现一切正常。胶片并未断裂,电源稳定,齿轮完好。但她再怎么重启,都无法让画面继续。
“它……结束了?”小女孩怯生生地问。
“不。”老师摇头,“我觉得……它是完成了。”
她取出胶片,重新装进金属盒,却没有放回柜子。她把它锁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,上了锁。
第二天清晨,她在课堂上问全班:“你们知道什么是记忆吗?”
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:“是脑子里的东西!”“是小时候的事!”“是我妈做的红烧肉味道!”
她笑了,说:“记忆,是一个人留给世界的声音。哪怕没人听见,它也在那里。”
放学后,她收到一条短信,号码陌生:
>**“信号已接收。”**
>**“第十三节点激活。”**
>**“他还活着。”**
她盯着手机看了很久,最终删掉了这条信息,却把X-13胶片的照片悄悄拍了下来,存进一个加密相册,命名为:“等风来”。
与此同时,在万里之外的冰岛,一座建于废弃气象站的冻土库内,一名管理员例行巡查时,发现B区第七排架子上的某台胶片机自动启动了。那台机器早已断电多年,此刻却自行运转,播放着一段空白胶片。监控录像显示,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四十三分钟,期间机器内部温度骤升,随后冷却,最后在日志中留下一行无法解析的数据流:**Ω-13→REBOOT**。
而在北京,林晚正坐在家中整理旧物。她翻出一叠未曾发表的采访稿,都是关于陈默案的原始记录。她本想烧掉,可当火焰舔上纸页边缘时,她突然停住了。
她想起艺菲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她时说的话:“如果我们都不说了,那就真的没人知道了。”
她吹灭火苗,把稿子塞进一个铁盒,埋进了阳台花盆底下。种上一株茉莉。花香淡淡,随风飘散。
同一时刻,东京涉谷一家独立影院的地下室,一位年轻导演正在剪辑自己的新片。他在素材库里无意翻到一段废弃的测试带,标记为“空白样片”。他好奇地导入时间线,却发现其中隐藏着极微弱的音频信号??像是多人低语,又像风吹过山谷的回响。他放大波形图,竟从中分离出一句话,由不同声音拼接而成:
>“陈默……你还好吗?”
他浑身一震,反复播放数十遍,确认不是幻觉。他立刻追查来源,却发现这段样片早在七年前就被归档封存,移交单位写着:“敦煌文化遗产保护中心”。
他订了最近一班飞往中国的机票。
在云南腾冲,那棵百年榕树下的社区中心里,老放映员阿昌叔正擦拭着他那台祖传的胶片机。孙子跑进来喊:“爷爷!电视坏了!”
阿昌叔慢悠悠起身,忽然注意到机器底部有个暗格??他从未见过。打开后,里面藏着一小段胶片,编号模糊不清,但能辨认出“YH”两个字母。
他颤抖着手将它装上,按下播放键。
银幕亮起,依旧是空白画面。
但他听到了声音。
风声、雨声、脚步声、心跳声……然后是一个男人低沉地说:“陆沉,你听见了吗?”
阿昌叔猛然跪倒在地,老泪纵横。
“听见了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我都听见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