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郡迟疑地放下筷子,搭了一只手在聂斐然腿上,大概也有话想补充,冲女儿叫了一声:"宝贝?"
小家伙不应,对这个称呼一般般感冒,偶尔也分不清Daddy叫的具体是谁。
"筠筠?"
还是不理。
陆郡叹了口气,对女儿叼着一根白灼菜心半天忘嚼的样子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,只好再唤——
"聂筠?爸爸跟你说话呢。"
前两声喊不应,语气也由轻到重,女儿奴难得有点长辈威严。
然而某只小迷糊不惮,不为所动地盯着电视:"……什么?"
陆郡低咳一声,干脆拿出杀手锏,淡声问:"怎么答应爸爸的?碗里汤都搅凉了,爸爸要关电视了。"
说罢,作势伸手,朝一旁的佣人吩咐道:"刘姐,去拿遥控。"
"——Noooooo,现在不要!"
拖了好长的尾音,聂筠如梦初醒,吸溜一下把菜心吃了。
"那就好好吃饭。"
三催四请,陆郡总拿这小祖宗无奈,一打岔也忘了原本要说什么,先顾着眼下,担心她肠胃受凉,遥控是暂时安全了,改让厨房重新盛了一碗热汤上桌来。
好在这回总算听话,聂筠马上把颈子转回来,小脑袋埋进饭碗里,满满当当用勺塞了两大口。
学龄儿童吃饭老大难,聂斐然见怪不怪。
只要陆郡晚上没应酬,此类场景几乎隔天就上演一次,要是不提醒,小家伙可以一筷子豆芽按根数着吃到进广告,算是保留节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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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大人吃完后,陆郡还在耐心十足地陪女儿收尾,聂斐然中途接了个电话,离开饭厅一会儿,再回去时,发现佣人已经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。
"陆先生去了后院。"佣人不问自答。
聂斐然应下,循着声往偏厅走。
中午他嘴硬不累,结果鬼混完在陆郡办公室一觉睡到四点,醒来后想跟对方聊聊自己的想法,然而陆郡一直在写邮件,他只得作罢。
当下过去一看,陆郡没要人搭手,自己挽起两边衣袖,亲自把女儿的宝贝蚕箱们一趟趟搬往花园外温暖通风的平台。
听见熟悉的脚步,陆郡背对他,问:"电话打完了?"
"嗯,上个月有个项目卡了流程,七点得跟总部那边开个会。"
"要去公司?"
"不去,线上,书房。"聂斐然简略答完,四处瞄了瞄,好奇道,"筠筠呢?"
"让阿姨领上楼刷牙换衣服去了。”
“要领她出门?”
“嗯,你一会儿忙你的,我俩去公园散散步。"
聂斐然一听,不放心,话到嘴边又咽下,委婉地问:"……先去玩呀?"
陆郡笑,跟他心意想通:"检查过了,作业学校里写完了。"
实在是鸡毛蒜皮到极致的小事,但聂斐然听他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,回想这个月,聂筠一周有一大半时间放学都是他去接,不禁有些不好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