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青绾再是了得,只要她对那个位置有想法,必然会在意名声,而且是天下悠悠之口,的确是能逼死人的。
怨不得褚青绾一时气急惊惶之下会动了胎气。
竹青犹豫:“奴婢见很多妃嫔都赶往了昭阳宫,咱们是否也要前往?”
褚青绾毕竟代行皇后之职,其余妃嫔这个时候前往,既有打探消息的想法,某种程度上也是表达敬意。
如同寻常后院,主母得病,妾室也要在一旁侍疾。
褚青绾虽不是皇后,但谁叫她握着实权呢,要是都不去也就罢了,如果偏只一人没去,且猜猜褚青绾会不会记得?
但娘娘位高于瑾修容,也不需要娘娘主持大局,再是想要探听消息,亲自前往昭阳宫,也未免有点落于下风。
竹青还在犹豫时,宋妃已经站起了身,她垂眸低声:“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和她的地位谁高谁低,自持身份,不过徒惹笑话罢了。”
话落时,宋妃已经踏出了长乐宫,恰好遇见从宫中匆忙赶出来的杜才人,宋妃叫住了她:“杜才人?”
杜才人望过来,神色郁郁地福身行礼。
宋妃让她起身,关切道:“可是要去看望瑾修容?一路同行吧。”
杜才人纵对宋妃的目的有猜疑,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,宋妃是她的主位娘娘,她合该和宋妃一起行动。
二人抵达昭阳宫时,殿内已经站满了人,各个都伸着头朝殿内看去。
见状,宋妃立即了然,这群人是被胥砚恒呵斥出来的。
众人看见了她,给她腾出了路,还有人提醒她:“皇上在里面呢,宋妃娘娘还是莫要再往前了,皇上心情……不大好。”
宋妃脚步一顿,她叹了口气:“瑾修容如何了?”
没人能回答她。
只零星和她关系好的妃嫔轻微地摇了摇头,甚至幅度都不敢过大,生怕落入昭阳宫人的眼中,会以为她是在诅咒瑾修容。
容婕妤闭着眼,她没了协理六宫的权利,再是着急,如今也只能干看着。
顾修容倒是探了探头,她出身贵重,甚至因先帝皇嗣过多,除了一个贵妃诞下的二皇子,也没几个比她更得先帝喜爱了。
所以,顾修容没觉得褚青绾如今多了不得,反而觉得她这一路多灾多难。
瞧她有了皇嗣后,这都是第几次出事了?
顾修容隐晦地摇了摇头,愈发加深不能掺和后宫事宜的念头,这一刻,她倒是感谢起胥砚恒从未召她侍寝了。
就是因为胥砚恒对她的态度分明,才让后宫众人意识到她没有威胁,哪怕她连升数个位份,也不会有人对她有敌意。
昭阳宫中有不安,但或许是胥砚恒在的缘故,宫人们也算了有条不紊。
宋妃将一切都尽收眼底,她轻垂了垂眸。
殿内只时不时地传来褚青绾的哭声,众人这一等,就是等到了夜色落幕,褚青绾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,里头有人走出来,是迟春,冲众人福了福身,脸上泪痕未干,她压抑着情绪,不卑不亢道:“谢过各位主子娘娘记挂,只是天色已晚,还请各位早些回宫吧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只听迟春这语气,她们也能猜到瑾修容这一胎即使保住了,也肯定受了不轻的罪。
但再受罪,瑾修容也只能忍着,难道能和太后计较不成?
里头有胥砚恒坐镇,没人敢抱怨空等了一日,都安安分分地退出了昭阳宫。
不过,这一晚,整个宫廷没人能睡得着。
除了褚青绾。
慈宁宫,太后也一直在等消息,待听说褚青绾腹中孩子保住了的时候,她忍不住地骂道:“这么折腾都没弄掉那块肉,她还真是好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