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青绾没再说话,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,只剩下太医的声音,迟疑不定:“二皇子发热严重,许是要用猛药。”
猛药?
是药三分毒,遑论太医都犹豫不决的猛药了,对身子必然有害。
褚青绾才不肯做这个主,她转头问:“皇上来了没有?”
她在出发前,就让人去请了胥砚恒,按理说,这个时候,人也该到了。
褚青绾的话音甫落,小路子就跑了进来,褚青绾朝他身后看了看,没看见胥砚恒的身影,她有点意外,又觉得不是那么意外。
小路子跪下:“娘娘,皇上正和朝臣们在议事,说让娘娘全权处理即可。”
议事?褚青绾没听说最近朝中有什么大事,既然如此,什么抵得过皇嗣性命重要?
但胥砚恒摆明了是懒得来看望,叫她全权处理也是告诉她不必有后顾之忧。
褚青绾扯唇,她没叫众人看出她的难以言喻,叹了口气:“二皇子的安危重要,不论用什么药,先行替二皇子退烧。”
太医得了准话,才肯配药,一碗猛药灌下去,二皇子呛咳了两声,宫人赶紧替他更换额头上的帛巾,二皇子睡梦中都不踏实,隐隐地哭出声。
褚青绾侧头细听,隐隐约约听见“母妃”二字,她不找痕迹地挑了下眉。
可怜见的。
可惜,她没那么多慈心,该是会对他生怜的人,或是不能,或是不想,总归今日一个也没来。
褚青绾没在皇子所久待,猛药下去后,二皇子依旧烧着,却也比先前好了很多,她适时地抵住额头,露出些许疲倦之色,颂夏和她心照不宣,一脸挂忧:“娘娘,您的身体还未好透,不宜操劳,不如咱们先回去,二皇子若是再有问题,让宫人再来传话就是。”
褚青绾揉了揉额头,她轻叹:“罢了。”
她对着二皇子的宫人下令:“二皇子要是再起热,不得耽误,立即来报。”
二皇子的宫人彼此对视一眼,心底再苦涩,也没办法,主子分明曾经是宫中最得重视的皇嗣,怎么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了?
没人敢有异议,赶紧应声:“奴才知道了,恭送娘娘。”
仪仗才出了皇子所,褚青绾就和一行人迎面撞上,她挑了挑眉:“周嬷嬷怎么在这里?”
她高坐在仪仗上,脸色微白,她语气不冷不热,低头俯视发问。
周嬷嬷沉默了一刹,才低头福身:“太后听说二皇子病了,担心底下奴才会伺候不周,特意吩咐奴婢前来看望。”
底下奴才伺候不周?她当然知道这是太后在隐晦地说,二皇子没有生母照拂,底下人很容易阴奉阳违,但她管理六宫,底下奴才有问题,岂不是也在说她管理不当?
褚青绾扯唇,直言不讳:“二皇子是前日在慈宁宫受了惊讶才会起热。”
褚青绾没管周嬷嬷微变的脸色,转而道:“周嬷嬷去看看也好,本宫瞧二皇子之前常往慈宁宫而去,想来和慈宁宫也是亲近,有嬷嬷在,二皇子的病情应该也会好得快些。”
她三言两语,就定下了周嬷嬷留下照顾二皇子一事。
周嬷嬷能怎么办?难道要说二皇子和慈宁宫不亲近?她只能应声。
周嬷嬷一行人继续前往皇子所,褚青绾看着她们的背影,轻眯了眯眼眸,她冷呵:“真是贼心不死。”
颂夏有点迟疑:“娘娘,咱们就任由太后的人接近二皇子吗?”
褚青绾想起那日在慈宁宫见到的一幕,语气些许古怪:“由她去。”
总归也折腾不了多久了。
二皇子的高烧终究是退去了,他这一病,就是病了整整七日。
而两日后,就是二皇子的生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