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青绾抬起下颌,她撇唇:「当然,爹爹只有臣妾一个女儿。」
胥砚恒知道褚家有两个嫡子和一个嫡女,但是只有一个女儿?胥砚恒挑眉问:「庶出?」
褚青绾黛眉微蹙:「臣妾家中没有侍妾,哪里来的庶出?」
顿了顿,褚青绾才低声解释道:「一开始还是有的。」
当朝鼓励二嫁,当初她爹后院中有一姨娘是底下人送来的,但姨娘本有青梅竹马,后来竹马寻上府,道明二人早已定下亲,聘礼也都下过,只是可恨底下官员见姨娘貌美,拿她做人情,如今他愿拿银钱替那位姨娘赎身。
彼时,她爹和她娘正是情深时,很少去看望后院侍妾,此事一出,她爹索性也就同意了。
她娘甚至拿出银钱,给那位姨娘当做嫁妆,去了姨娘的名分,只当是身边亲近婢女出嫁,面子里子都有了,那位姨娘自是喜不胜收。
此话一出,胥砚恒眸中闪过若有所思,又很快掩下,他若无其事道:「褚夫人是位聪明人。」
褚青绾讶然,她没想到她才说了一半,胥砚恒就有此得论,她问:「皇上何出此言?」
胥砚恒拨弄着平安穗,他颔首:「绾绾说过,褚侍郎和褚夫人感情甚笃,有此前提,可见府上侍妾情形。」
就如同他这后宫,常年未曾侍寝的大有人在。
胥砚恒的声音还在继续:「有了侍妾出嫁的前例在,其馀侍妾难免会心动,如此一来,为了不叫自己老死在后院,只能对褚夫人敬重有加,以防绝了自己的后路。」
褚青绾无言以对。
她也曾觉得她娘过于好心,但她娘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,便是报复失宠的侍妾又如何?只会叫其馀侍妾兔死狐悲,越发抓紧她爹,而将侍妾嫁出去,侍妾看见有了出路,便是争宠,也不敢争到她娘头上。
而她爹,只觉得她娘心善温良,后来唯恐她娘会被蒙骗受欺,也不愿再纳侍妾。
至此,褚家后院彻底清静,外人还只觉得她娘宽宏大量。
褚青绾轻哼:「皇上明察秋毫,如此一来,您也该信了臣妾的话。」
莫要觉得她自愿一话是哄骗他的了。
胥砚恒轻咳了一声,他闷声:「没人说不信。」
褚青绾撇唇。
是,没人说不信,但也没人说信啊。
不过,婚约一事的隐患终于消除,褚青绾心底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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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夜色将深,浓郁得近乎化不开,风吹竹林沙沙作响,昭阳宫内的宫人忙得脚不沾地。
迟春站在殿门口:「再打两桶热水来。」
褚青绾坐在梳妆台前,见一众宫人忙里忙外的,簪花的手都不由得微颤,她说不出什么情绪,闷声道:「何至于?」
迟春捂住嘴笑:「若是娘娘觉得不至于,奴婢这就让她们停下来?」
娘娘月子中时,皇上就隐晦地问过月子何时能结束,如今娘娘的绿头牌都重新挂上去了,她不信,皇上今晚不会来。
褚青绾当即恼羞成怒,她嗔瞪向迟春:「好你个迟春,竟是笑话到本宫这里来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