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女孩,丹师偶尔会忽然升起这个念头。但很快她又想起来,她不是在养小孩,她只是……短暂的和一个试验体相处在一起。没必要投注太多注意力。丹师这样想着,继续埋头于自己的研究中。但她似乎忘了,如果只是一个试验体,没必要教给女孩那么多学识,也没必要把女孩介绍给自己的老朋友,以带着些炫耀的口吻。可她当时没有发觉。等她发觉自己有些动摇的时候,已经过了数年。某个意外的契机,她看清了女孩在她身上留下的影响。这是前所未有的事,她开始慌乱了。一般来说,面对这种情况她会把给她造成影响的东西处理掉,可她这次莫名的下不了手。于是她下意识选择了远离。丹师告诉女孩,如今人间正逢乱世,她要去人间游历。可这场游历并没有让她的心静下来。她救了一些凡人,也赢得了一些凡人的赞誉,但那些只让她感觉更加烦躁。某天,她遇到了一对双生子,那两个小孩很小,也就五六岁的年纪。丹师想起了女孩。她走了之后,峰上就只剩下女孩一个人了。女孩会不会孤单?本着这样的心思,丹师莫名其妙把两个小孩带了回来,带到了峰上,给他们起了名字,收了徒。然后把他们交到女孩手中,被女孩看了一眼,便又像个狼狈的逃兵似的,离开了药宗。丹师常常会翻来覆去的反思,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呢?她觉得可能自己过去从来是孤零零的,看不上谁,同样也不会允许谁近身,所以和一个人相处得久了会受影响。只是因为新奇而已。但她又置换思考了一下,如果把女孩换成其它的什么人,比如那对戒备如狼崽的双生子,再比如娇生惯养大的吵吵闹闹的小孩,她觉得自己未必能忍受。为什么呢?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困扰她的问题,这个问题甚至比那几页被撕下去的禁书缺页还要复杂困难。很久以后她才恍然明白问题的答案,但那时已太晚。祝枝寒不带感情地评价:“听起来是个发展还不错的故事,但我听过这个故事的结局,似乎不是这个走向。所以后来呢?”“后来……”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在2022-09-0203:59:26~2022-09-0902:10: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染12瓶;slowly2瓶;倾颜、砸砸、好想吃炸串、往1瓶;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那件事发生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丹绮都不愿回想。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。那时她在外出游历时,偶然得知那几个残页的下落——原本因为她的刻意回避,研究已经停滞了很长时间。想起自家小徒弟因为体质的缘故,不能受凉,一旦经了寒气便咳嗽不止,并且不能自在地在外面行动,不能太劳累……她最终还是把残页弄到了手中。她阅读了残页。残页记载说,玄灵体和另一个神级体质——天蚀之体有关。玄灵体是天蚀之体的祭品,唯有把玄灵体献祭给天蚀之体的拥有者,天蚀之体才能获得完整……剩下的丹绮不欲在看。她心头升腾起冰冷的怒火,恨不得把这残页撕了才好。只是祭品?她那又乖又可爱、不论是炼药还是品性都是年轻一辈佼佼的宝贝徒弟,是一个外面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……祭品?荒谬。可笑。最终丹绮还是没有撕掉那个残页。因为她有了一个新的主意。“丹师那时太贪心,贪心又自傲,她自以为可以掌控住局面,可以把生死耍弄得团团转。”“所以她把残页留了下来,并试图从里面找出逆转献祭的方法。”“是的,不是玄灵体献祭给天蚀之体,而是把天蚀之体献祭给玄灵体。既然是二者合为一,难道主体不是哪个都行?更巧的是,天蚀之体的拥有者撞了上来。”“可是。”丹绮的嗓音染上些颤抖,还有痛恨,“这是个圈套。”“从那个该死的小孽种上山开始,一切就都变了!”“世上竟有我无法看穿之毒,我的情感,我的思想,都不知不觉成为了另一个人手中摆弄的牵线玩偶。”然后她犯下了不可饶恕之事。原本她的师兄、药宗的宗主经常念叨,要结善因,才能得善果,她经常嘲讽她的师兄,说这是被佛宗腌入脑了。但后来,看着死寂的冰棺,她常常想,师兄说的是对的。她自以为可以摆弄生死,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凡人的性命,哪里比得上她的宝贝徒弟。杀一人而已,那人甚至不一定死,也算得上是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