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不够。不论是打败眼前的敌人,还是对其信息的收集上。她知道此时是自己激怒了黑袍人,并且黑袍人想抓住她,黑袍人才会与她这样战斗。如果黑袍人忽然想抽身,她很难留住对方。做事一定要从最坏的可能去想,如果不能留住对方的话,要怎么做才能让对方的计划受到打击……祝枝寒心念急转。片刻后,她眸光微定,抬眼。食指与中指并拢,指腹抹过刀刃,雪亮的刀芒染上一抹红。更为庞大的灵力灌输入苗刀之中。黑袍人轻笑:“即将力竭,要尽力一搏了吗?”祝枝寒不言,蓄力斩去。如天光乍破时的一弯弧线。黑袍人不以为意,在四周铺展的白丝聚拢,挡在他的身前,犹如一片汹涌的白色洪流。洪流势不可挡,便如那句‘抽刀断水水更流’,斩不断也斩不尽。然而——祝枝寒刀光一转,朝另一个方向而去。那个方向,正是苏思月被吊着的方向。黑袍人:“——!!!”太快了。快到苏思月毫无所觉,快到黑袍人来不及阻止。那道刀光直直将护着苏思月的少量白丝吞没,破开苏思月的胸口。淅淅沥沥的血滴落。“咯,唔……”苏思月大睁着眼,嘴唇动了动,然后整个头无力地垂下去,像个被抽去筋骨的玩偶,没有了声息。直至死去,她也依旧瞪着眼,仿佛难以置信——明明她投靠了一个强大的主人,明明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,她要做人上人了,怎么就这么结束了呢?“你,你竟然敢……!”黑袍人的嗓音不再平和,充满了愤怒。祝枝寒知道自己戳到了对方的死穴,扬起一个冰冷的笑:“想要窃取气运亦需要载体,没有了这个载体,你能如何?”就算自己落败,就算黑袍人离开,他的计划也不能轻易完成了。比刚才更为庞大的威压砸下来。黑袍人带着冷意:“你成功惹怒我了。难道我便找不出第二个载体?天真。”祝枝寒顶着威压,细汗顺着脸颊淌下,却做云淡风轻的样子:“那一定不是很容易。你知道吗,你的色厉内荏已经从面具里透出来了。”黑袍人:“……我只知道你今天要留在这儿了!”比方才更为庞大的白色洪流倾泻而下,就仿佛没了忌惮似的。祝枝寒用更快的速度舞刀,这才令自己勉强不被其吞没。她几乎听到了什么咯吱咯吱的脆响,像薄壳不再能抵御鸡崽在内部的冲击,而发出的碎裂声响。不,不是几乎,她真的听到了。那是什么?短暂的分神令防御圈出现了一丝破绽,丝线擦破手背,弄出一大片血痕。祝枝寒不敢再分神细想,忙把注意力集中起来,应对眼前的局面。【宿主!】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出神,更为庞大的白线组成的巨龙从侧面袭来。祝枝寒攥刀的手紧了紧,就要硬扛下这一击。便在这个时候,天边袭来一片绵延不断的血红刀光。那刀光径直斩断丝线组成的洪流,‘巨龙’的头被斩断,那勇猛无匹的力量霎时被卸下,就像普通的线团一般软绵绵飘落了。刀光甚至斩向黑袍人,黑袍人躲得很快,但刀光仍然把他的斗篷、乃至大半张面具都斩落了。祝枝寒腰间一紧,熟悉的气息裹住了她。“师尊!”她惊喜道。鸾梧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快。是的,自收到那封落款奇怪的信开始,祝枝寒便在心底用同心契约唤了鸾梧。本来以为还要等许久的,毕竟路程挺远。知师尊是怎么过来的?祝枝寒抬起头,触上鸾梧猩红的眸子,后知后觉感觉到些许的心虚。不,她为什么要心虚?弄成现在这个样子,又不是她愿意的。没错。鸾梧深深看她一眼:“回头再和你细说。”祝枝寒轻咳。她一点都不想知道细说指什么。黑袍人此时狼狈极了,黑袍破破烂烂,半边面具遮不住脸,滑落在地上。鸾梧冷声叫破他的身份:“星隐宗宗主,‘不具名’。”祝枝寒心道,不具名?好怪的名字。“果然是星隐宗么。”先前她们便叫宗门那边去查星隐宗之事,看来真是查对了。抬目看去。‘不具名’露出的那半边脸模样生得不错,只是神色刻薄阴狠了些,硬生生破坏了那如冠玉的面庞。‘不具名’死死盯着他们,扯了扯唇:“很好,世间之敌和气运基石凑在一起了。”他把手伸进袖中乾坤。祝枝寒握着刀的手紧了紧,凝神应对他接下来的出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