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报慕云痕的恩,不要慕云痕的情。
偏偏,慕云痕对她动了心。
斤斤计较的商人,鬼迷心窍了一般,唯独不想在顾蒹葭这里,谈任何与感情无关的东西。
慕云痕无法接受有朝一日,他同别人有过以后,前来侍候的是顾蒹葭,是以他的身边从来没有任何人。
他也以为,他总能等到顾蒹葭的回应。可先等来的,是他拖不住的婚事。
慕云痕终究还是忍不住了,他叫住侍奉完他梳洗,将要退下的顾蒹葭:“我的婚事,很快便要定了。”
夜风入窗而来,被叫住的女子没有回应。
慕云痕紧闭双眼,似乎是在忍耐什么,复又睁开:“顾蒹葭,你想要怎么样?”
你究竟想要怎么样,才愿意接受我的感情?你究竟想要怎么样,才愿意你跟我脱离主人跟侍女的关系?
分明,你也对我动了心。
其实顾蒹葭并不想如何,她丧父丧母,仇人不知。她没有别的亲人,只剩下一个弟弟。
她什么都没有,可是谈情交付真心,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。
她本来什么都不想说的。
可或许是慕云痕的声音里,夹杂着太多她不愿意听到的绝望与无可奈何。
在离去之前,她终是道:“我阿爹只有我阿娘一人。”
这其实是一个很苛刻的条件。
她的阿爹身份尴尬,与家大业大的慕云痕相比,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。
慕云痕再如何喜欢她,也是做不到的。甚至都按身份地位,顾蒹葭最高最高也只能做到妾。
他们两个人,本就没有可能。
顾蒹葭以为从那夜以后,慕云痕的心思便该歇了。她以为很快,她便能听到他成婚的消息。
可她没想到,她低估了慕云痕对她的动心。
顾蒹葭没有等到他将成婚的消息,反倒先听到了他跟慕府分家。
自慕云痕娘亲去世以后,慕云痕在慕府的地位便一直很微妙。
一方面他天纵奇才,经商天赋极高,慕府的生意离不了他。另一方面,慕府上下没有一个与他一母所出的兄弟姐妹。
他名为嫡长子,可背后暗流涌动,最后真正接管慕府的人究竟是谁还未可知。
即便如此,顾蒹葭也清楚,慕云痕没有想过放弃慕府。
可等她知道的时候,慕云痕已经跟慕府分了家。
他答应了极为苛刻的条件,若不算他娘亲留给他的私庄和产业,他最后只剩下了几个绸缎布庄,说句净身出户也不为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