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家主了。”那叫阿缦的女郎撅起了嘴,“家主去长安那么久,他该不会喜欢上长安的女郎吗?阿翁你说过如果找到月蛊就会把它给我,你说话可算数?”
胡老摸了摸阿缦的脑袋,慈爱道:“当然算数,阿翁盼望着小阿缦可以为家主生下很多健康的孩儿。”
阿缦高兴起来,“那阿翁可不许私底下答应其他姐姐们!”她又摇着胡老手臂央求。
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八个阿姐,二十多个堂姐表姐,个个都虎视眈眈盯着家主呢!
“好好好,阿翁记下了。”胡老一边随口应着,一边却想着未来家主的亲生孩儿该是多么适合的宿主。
李相筠等人赶到羊集县,才知道此地的情况比预料中的糟糕。
就连代管县衙的县丞都被乱民趁乱掠走,昨日刚送回一只血淋漓的断手,县丞的亲眷已经在县衙门口哭晕了好几回。
从别处调来的知县事①不熟悉本县的情况,也是揣着宁可无功也不能犯错的心态。
左一个“再等等,说不定事情有转机”,右一个“山上都还是良民,万一逼良为盗,我们岂不是大黎的罪人?”
总而言之是能拖就拖,能推就推,如此这般在县衙喝了四天的茶,终于等来了长安的转运使。
他喜上眉梢,马上把这重担连带羊集县的县印一同甩出去。
“贵使是奉圣人之命,料想那些宵小之徒一定会闻风丧胆,迷途知返!”
关侍郎到羊集县便被这些庶务绊住脚,就连薛二娘这个嫌犯也不得不解开镣铐,暂且配合关侍郎处理羊集县的乱局。
曾经赤乌流寇危害大半的大黎,以至人心惶惶,世人谈寇色变。
地方小官都害怕自己的地盘出现第二个赤乌流寇,故而对于这些乱民不敢逼得太紧。
这些事情,关娘子与郡主两个女郎使不上力,就被安置到安全的地方。
薛二娘找出库存的白甘草,方便李竹芸为关娘子暗暗调制解药。
李相筠在找赤乌流寇线索之余,闲来无事也会过来瞧瞧郡主制药,偶尔和关娘子聊几句。
但关娘子始终没能记得半点有关赤乌流寇的事情,眼下还正为拜访外祖梁家不顺而烦心。
原是关娘子的母亲梁氏早些年与兄弟不合,当初赤乌流寇来袭的时候,梁氏本想将一双儿女送回娘家也遭到拒绝。
可见关家与梁家已经决裂。
关娘子吃了闭门羹,便想要先写一封信托人带给外祖母,关侍郎得知后就让人送回来一块玉。
“这玉有什么不对吗?”
李相筠坐在旁边翻看羊集县的户籍档案,注意到关娘子已经捧着那玉看了一上午,魂不守舍。
关娘子摇摇头,手指摸到玉环的内侧有道小裂缝,藏着一缕暗红。
“这是我娘的玉环……”关娘子哽咽了下,语无伦次道:“我以为在逃亡的路上丢了……兄长说是不小心掉了,我没想到……”
李相筠奇怪问:“既然丢了,那又怎么找回来的?”
关娘子摩挲着玉环,低声道:“是说在当铺里看见了,兄长便替我赎回来了。”
李相筠挑了下眉,“关侍郎这么忙还有时间上当铺给你找这块玉?”
“当铺里有很多药农典当的东西,关侍郎兴许是去查线索时正好看见了,关娘子这玉失来复得,想来是个好意头呢!”
李竹芸笑吟吟领着婢女进来送茶。
关娘子点头,“正是。”
李相筠端起茶暖手,也跟着笑,问起正事:“郡主的药今天就能好了吗?”
李竹芸道:“药已经配好,正在火上,小心熬煮一个时辰便可。”
事关赤乌流寇的线索,李相筠放下茶杯立刻起身,“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药。”
小厨房里,李竹芸坐在杌凳上,亲自摇着扇,照看煮药的火。
小火温吞地烧着药罐,药汁不断咕咚顶开陶盖,热烟裹浓重的药味便从壶嘴以及盖子下喷。出,李相筠嗓子眼都变得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