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相筠坐下后,她就蹦蹦跳跳撩开帘子往内院跑,口里欢快喊道:“阿翁,来病人啦!瞧着可有钱了,咱们今晚能吃肉了!”
李相筠无语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盖。
这也太不见外了。
“阿翁?阿翁你怎么不开门啊,里面还有什么人?”
阿缦的嗓音很大,穿过了内院都能让这边的李相筠听见。
过了一会,又听见那女郎喊:“好啊!阿翁原来今天和家主约了见面,难怪要把我骗出去,要不是那茶楼今儿有人砸场子我还不知道回来!阿翁开门!——”
李相筠不想继续和这些虫子待在一起,因为它们好像都把她当做一道美食不断发出激动的声响。
她小心翼翼躲开蜘蛛笼,穿过内院门,一眼就看见在那边又蹦又跳拍着门的阿缦。
“请问……?”
听到声音,阿缦扭过头,两眼一亮。
李相筠刚对上她别有目的的眼睛,立刻扭身对身后的人,道:“飞雨,我想蛊医今日是没有空了,我们走……”
“喂!——等等!”阿缦脚步很快,李相筠也不知道她能够跑的这么快,还没等她走出内院就把她又拽了回去。
“阿翁,你出来看看,再不出来这个娘子就要死在这里,她身上的病那些庸医都看不了,只有你能够看!——”
李相筠在她连珠炮的话语里好不容易抽空辩驳了句:“……也没有这般严重吧?”
阿缦却不管,继续拿她当筏子。
“阿翁是真的,你出来!你出来!”
两扇紧闭的门猛地被拉开。
李相筠被突然出现的狰狞面孔吓了一跳。
这老头长得像一个没发起来的馒头,褶子又多,肉又干瘪,脸上还布满了青紫色的斑纹,凶神恶煞,好比挂在墙上的驱鬼图。
“阿……翁?”
阿缦咽了口唾沫,贼心不死把脑袋一伸朝里边看,“家主呢?家主他是怎么了?屋子里怎么这样黑?不点灯吗?”
“阿缦,什么生人你也敢往里面带,你——”胡老余光瞥见站在后面的飞雨,忽然顿住,把目光放回到阿缦身旁带着帷帽的女郎身上。
老头的注视比那些毒虫还要让人后背生寒,李相筠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半步。
胡老往前跨了一大步。
他脖子上的白骨骷髅丁零当啷撞在一块,里面的爬虫纷纷探出头来。
李相筠的后背汗津津凉嗖嗖。
胡老轻轻在空中一嗅,脸上就露出高兴的神色,“你!你就是家主一直放在身边的那人?居然还没有死,看来那晚是家主救了你一命,我想想看,是他的血对吗?”
胡老又砸吧了下嘴,好像时隔这么久,他还能在空气里尝到那股血气。
李相筠心道:南巫寨出来的莫非都是狗鼻子?狗舌头?
胡老绕着李相筠转了一圈,手里的银环拐杖时不时想挑起她的帷帽。
李相筠也没有客气直接推了回去。
胡老也没有多在意,继续道:“你可知道他的血是天下至毒之物,所以寻常的蛊毒才会失效。”
李相筠听明白了,他虽然管裴承叫家主,可上一回在铜矿山他却驱使毒蛇毒虫攻击了他们!
而后裴承用了自己的血给她解毒。
莫非是他的血才让她身体里那什么蛊虫复苏了?
“阿翁你在说什么呀,我怎么听不明白?”阿缦想凑上来撒娇,但是被胡老用手杖冷酷地顶开,他的现在一心只想把李相筠研究个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