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邢郎中言府上有白桃可解官家之病,不知在何处?”高公绘,高公纪如此问道,其实目光却府里瞄去。
众所周知天子病重,罢一切宴饮享乐。
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哪耐得寂寞,故而都是打着各种名义出游,说是看白桃,其实就是寻欢作乐。
邢恕笑道:“请二位入内以往便知。”
高公绘,高公纪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,府里必是别有洞天了。
高公绘踩着石径上刻意未扫的槐花,嗅到龙涎香——这绝非普通宴饮该有的规制。
“邢郎中这白桃莫不是瑶池仙种?“高公纪戏谑着推开门,却见古杨下石案陈设素净,三盏梅花酒。
可惜没有女妓啊。
高公绘,高公纪心底默默叹息,不过传女妓太过张扬,有酒宴就不错。
二人说完便坐下,他们也知道邢恕暗中奉着蔡确之命,有意结纳他们,时不时大宴小宴,也算迂回讨好高太后。
宰相都是长袖善舞。
现在高太后执政,蔡确与邢恕定是加意巴结。不知一会宴后又有什么礼物送上。
他们是无所谓,邢恕话说得又好听,还时不时能帮他们办点小事,通融些方便,每次都乐意之至。
邢恕已执壶斟酒。
酒过三巡后,邢恕忽执高公绘,高公纪二人之手道:“蔡丞相令布我等心腹。”
高公绘,高公纪见邢恕这般都是吃了一惊,他们只是来寻欢作乐的,你邢恕表情那么认真做什么?
“陛下疾不可讳,太子冲幼,宜早有定谕,雍,曹两位皆贤王也!”
此言一出,高公纪的玉箸坠地。
高公绘,高公纪二人吓得尿都要滴出来了。
他们只是纨绔子弟,来吃喝玩乐还行,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卷入这样的立储之争啊。别看他们是高太后的子侄,可一旦卷入这等事一样是死路一条。
你蔡确不是一直支持太子的吗?
什么时候倒戈支持雍王,曹王的呢?
你们这等事告诉我作什么?
高公绘稍有见识言道:“邢郎中,你莫用言语诈我等。”
“谁不知太子已立,天下众望所归!我等岂作他想。”
另一旁高公纪慌忙起身道:“这话不可再说,此欲祸害吾家,我等先行离去。”
邢恕一脸诧异道:“二位切莫见外,若有这等大事,莫要忘了邢某的好处。”
“邢郎中醉了!
高公绘,高公纪见邢恕这般,当即匆忙离开。
仓皇之下,连过邢府门槛时,二人都被先后绊了一跤。
“小心台阶!
邢恕送至门口,看着高家两位侄儿趔趄之状面露微笑。
……
“庸才!我高家子侄都是庸才!”
高太后闭目拨着腕间菩提珠,怒气却未有丝毫缓和。
张茂则,梁惟简皆默然不语,廊外高公绘,高公纪皆颤栗抖。
“还望太后垂怜,保全我等一家老小的性命。”
“高家儿郎。”高太后睁开眼睛,凤目扫向阶下匍匐的高公绘兄弟。
满殿烛火明暗交错间,高太后细细沉思。
为什么邢恕明知故问,还如此告诉高公绘,高公纪他们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