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小弟子是个话匣子,有事心里也是藏不住,坐下后又对华安道:“白师哥‘引蛇出洞’这一招用得极好,不然那采花贼不知何时才能捉得住?”
华安喝叱道:“你要死了?敢谈论这件事!”
那弟子不以为然道:“这会儿大家都到天台去了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鬼哪个晓得,师兄你也太小心了。”
华安四处巡视一遍,辩解道:“不是我太小心,这是师父的严令,有谁敢透露,嚓…。。”他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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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杀头,那位小师弟大概做了伸舌害怕的表情,顾月秀看见他耳后的肌肉一动,想象得出他那调皮的样子。
小师弟道:“华平师兄假扮财主,引那小贼追踪,想想也是有趣,平时大家都讥诮他肥胖,这时候却立下了大功。”
“嘿嘿,你不知道,差点被南海剑派那两个师兄抓住呢?”
二人谈得起劲,顾月秀却感觉自己眼前一黑,几疑自己耳朵听错了,但是,她和华山派这两位偷懒多舌的师弟相距也不过三丈,一言一语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她又怎会听错了呢?
“白师哥为什么骗我呢?萧霖,我却害了你了。”
顾月秀正自自责,路上又来了两位华山弟子,见华安两人坐在路旁休息,大喝道:“大伙儿都忙死了,你两人却好,在这里偷懒。”
那位小师弟争辩道:“华安师兄和我也是刚刚歇个脚儿,却被你们发现了。”
随即问道,“四师哥、六师哥,上面怎么样了?”
后来的两个弟子一个个子很高,微黑,一个精瘦。大概是刚从云台上下来,神情匆匆忙忙,见他询问,那瘦子道:“怎么样,被师父打下了云台后的悬崖。”
“啊,那么那藏宝图呢?”
“当然一起掉下去了啰。”
“唉,可惜,可惜……。”
那两人催促道:“别可惜了,几百人正等着吃食和茶水呢。”
华安陪笑道:“我们正要上去禀告,一切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白师哥呢?”
“在院里呢,亲自督促,谁敢不尽心尽责啊。”
“那就走吧,快把东西运上去。”
“是,是。”
四人作成一路,往华山派驻地去了。
顾月秀从大树后出来,冰心透凉,“白师哥果然利用了自己,萧霖如今死了,我还有何面目见天下人?”
哀莫大于心死,顾月秀觉得自己已经死了,连白师哥也骗自己,这世界冰冷得让她发抖,满眼灰扑扑的,沉闷、压抑。
华山,曾经是那样的令人神往,令人心醉,因为华山有她的白师哥,而今,它却是这样令人心烦,虚假、冷漠。顾月秀满面泪光,急匆匆向山下而去,她觉得自己片刻也不能停留,否则,说不定哪处绝壁就是自己的舍身崖。
“师妹?师妹!”
她突然听得后面有一声惊喜的呼叫声,这声音那样熟习,曾经在梦里也反复出现过,可这时却像一道钢鞭,掠过她已经变得十分脆弱和悲伤的心脏,剧烈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