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喝水怎么不叫我,伤口崩裂了怎么办?”“你看起来睡得很好,”裴系青一副做错事的样子,垂着脑袋:“我不想吵醒你。”陆明州愣了愣,随即捏了一下鼻梁,“别动。”他下床去扫掉了地上的玻璃,重新倒了一杯水回来,然后攥着裴系青的手指仔细看了看,确认他没有被玻璃碎片割伤,这才给他小口小口的喂水。等裴系青喝完水,嘴唇被润上了一层水色,陆明州的脸色稍霁,听对方道:“睡得怎么样?”“还行。”他用手掌把裴系青汗湿的刘海往头顶上方推了推,没过多久又一绺一绺的垂下来,遮住额头。“头发有点长了,”陆明州随口道:“伤口怎么样?”“还是痒。”“证明它在愈合,要是想拿什么就直接告诉我,不要尝试自己动手,”陆明州叹了一声,用湿巾擦掉他额头和肩颈上的薄汗,“现在叔叔有点事情要告诉你。”裴系青眨了眨眼。“那天在商场里伤了你的那个人,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?”裴系青点点头,“记得,”他说,“我们在商场一楼的时候,他跟了我们一路。”陆明州一顿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原来裴系青早有戒心,注意到了他没注意的地方,才能那么及时的把他推开。他摸摸这孩子的脑袋,继续道:“他和我有点渊源,是我很久以前的一个情人,现在算来应该有三四年了,”说到这,他竟踌躇了片刻,这才接着往下说,“因为他只跟过我几个月,所以我们之间的纠葛并不是很多,那次跟他断开之后他就沉寂了很久,这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,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商场遇到的时候会突然攻击我,还害你受了伤…”“这件事我会给个说法的,他也必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”“很抱歉,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了。”“没什么连累不连累,我自愿的,”裴系青把眼镜拿回来,架在他的鼻梁上,轻抚陆明州因为失眠而略显青黑的下眼睑:“而且这也不是叔叔的错,你不要自责,那个人确实太偏激了。”在商场里阴恻恻的一路跟踪,偷窥,举着水果刀暴起伤人,当然不是偏激就是有病。哪怕是偏激也还是有病。“他会这样是因为当初我跟他断开的时候没有断清楚,”陆明州深知这是自己的劣根性,他有些说不出口,“我曾花心滥情,处处招惹,我有过的情人很多很多,你或许早有耳闻,但你不知道我曾经是怎样对他们的——”“那很重要吗?”裴系青打断他。陆明州猝不及防,听他继续道:“叔叔,你不用在我面前剖析自己,也不必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愧疚,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情人起步,但没有达到爱人的范畴,所以没有必要干涉对方的过往。”“对于我来说你很特别,但我们是基于金钱交易维持的关系,过往的你是怎么样的便是怎么样的,那是你的生活方式,是你的一部分。”陆明州张了张嘴:“……好。”“只不过是现在你的一部分里多了个我,”裴系青靠近他,眼底清亮,早已不是初遇时那满目冷漠憔悴的模样:“你看,你把我养得这么好,收留我,接纳我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,那是不是证明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?”这一席话让陆明州怔怔:“是。”“那不就好了,”裴系青对他浅笑:“我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够了。”他并不需要别人承诺的以后,还有那些冗杂沉重的纠葛。在他规划的未来里仍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。作者有话要说:晚安,章鱼哥。她撞破的夜幕裴系青出院那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,哪怕中午仍然热得与平常别无二致,但晚上却是到了踢被子就要感冒的程度了。这个夏日似乎过得特别漫长。两人当天下午回到家,管家又做了自己的拿手好煲热烈相迎。为此裴系青曾悄悄问过陆明州,陆明州才告诉他,管家以前是做西餐的,但是他喜欢中餐,所以身为南方人的管家做的最好的中餐只有煲汤。各种汤,喝多了晚上会尿频的那种。“那怎么不请一位中餐厨师呀?”陆明州挑眉,“你有见过我经常回家来吃饭吗?”他都是在外面吃完才回来的。“也是。”“你今天想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?”裴系青想了想,选择苟同,“那就出去吃吧。”两人去了距离最近的一家餐厅,陆明州订了包间,路过大堂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一个熟人。陆明州见他看着餐厅某一处,问他:“怎么了?碰到熟人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