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刘府内,刘老太端坐上首,眉头紧皱:“既然与我儿和离,她还来做什么。” 刘老太生有两子,刘大郎娶了妻又纳了妾,还是没能为刘家开枝散叶。刘老太着急,就对老二的婚事特别紧张。 老二在妻子过门前养外室生庶子,但正妻肚子争气早日生下嫡子,区区小妾和庶子,要拿捏在手里还不容易。 偏偏二儿媳不争气,堂堂侯府的四姑娘,竟然让一乡野女人霸占了丈夫,丢尽脸面,让外人看尽笑话。 刘老太对二儿媳妇很不满,畏畏缩缩,整日哭哭啼啼,毫无主母风范,上不得台面。要不是身份够高,带来丰厚的嫁妆,她早就让儿子休掉这个女人了。 刘大媳妇无所出,每日都得小心翼翼地讨好婆婆,她挤出一个微笑:“怕不是下堂妻不好当,二弟妹来求老二原谅了。” 刘老太冷哼:“让父亲作践夫君,这种媳妇不要也罢。” 她内心也是认为永宁侯府是来求和的。过门三日就和离的媳妇,以后怕是终身做老姑娘了。 翠娘这几日吃了不少苦,她认为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小手。五岁小孩很懂事,呼哧呼哧跑到刘老太身旁,糯糯地道:“祖母不气,孙儿给您顺顺。” 小手摸在刘老太胸口,她绷着的老脸顿时笑成一朵菊花。 “乖孙儿,祖母不气。” 见刘老太慈祥的笑容显露,翠娘才敢插话:“姐姐这次回来,也许是为了嫁妆。” 刚露出笑意的脸因翠娘的话,又崩了起来。刘老太目光阴森:“贱人胚子,扔我儿进粪坑,还有脸回来要嫁妆。” 刘家不愿意开正门,只开了一道侧门,走出一位年迈严肃的老奴,“刘家规矩,贵客才能走正门,请童大爷和四姑娘从侧门进。” 站在一旁的洛大人和河大人眉头紧皱。他们官职虽小,但童坤父女可是永宁侯府的人,而且宫中风头无两的蕴嫔准备封妃了,她的父亲和妹妹也是刘家敢怠慢的。 两位大人替不知死活的刘家人捏了一把冷汗。 童姝早料到一家子渣渣不会让她轻易拿回自己的东西,但她可是有人罩的。有恃无恐让下人去砸门。 小厮踉踉跄跄跑进厅堂,嘴里嚷着:“不好啦不好啦。” 刘老太一把年纪,最忌讳别人说不好。刘大媳妇训斥道:“再胡说撕裂你的臭嘴,怎么敢跟老太太说不好啦。” 小厮一瞧刘老太的黑脸,吓得跪在地上,连汗水也顾不得擦,一个劲得磕头:“小的失言,小的失言,请老太太饶命。童家人砸门了。” 刘老太瞳孔一缩,一巴掌拍到茶几上,怒气冲冲:“她敢!” 门外响起的轰动传至厅堂,她气的咬牙:“好个贱胚子,我老太太还没死的,她这个进门不到十日的贱人就敢砸门,今日非让我儿休了她。” 翠娘低眉顺眼跟在老太太身后,暗暗佩服她的高明。元武朝婚律规定,若是夫妻双方自愿和离,男婚女嫁各不相干,男方可要回彩礼,女方能拿回嫁妆。可一旦因女人犯了七出之条而被休弃,彩礼和嫁妆都得留在夫家。 翠娘在童姝回门之日就换了她小库房的钥匙,搬走她三成的嫁妆。剩余的全进了刘老太的私库。 比起翠娘,刘老太更加不愿意到手的金鸭子飞走了。 刘府大门轰然倒塌,一众刘家女眷气势汹汹出现在童家人面前。 刘老太端着婆婆的范儿,怒道:“童姝,你回门后就不肯归家,一归家便要砸门,我们刘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。二郎纵然有错,可你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事情能了结了吧。” 童姝被老太婆点名,往前站一步,盯着她的眼睛,冷笑:“你们刘家对不住我,你心里没点数么,我跟刘二郎已经和离了,今日要来搬嫁妆走的。” 刘老太眼皮子一跳:“小孩儿心性,和离要经过官服批印,再上奏朝廷,得到和离文书才算和离,你没有和离文书,你还是我刘家媳妇。” “但你今日联合娘家人砸我刘家大门,还对婆婆不敬,按照七出之条,我能让我儿休了你。” 说着,刘老太差人去找刘二郎回来:“被休弃的妇人,嫁妆归夫家,哪怕你祖父位居高位,也不能强抢。” “休书还未到,我算不得下堂妇,还是刘家人。”童姝嘴角扯了扯,看向河大人:“元武朝婚律媳妇烧房,和离后损失归夫家吧。” 河大人知道她要做什么,僵硬地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