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白漪对这眼神似曾相识,张隋要杀她的时候,也是这种眼神,她忽然在张尚书的眼睛里,好像也看到了杀意。一个文官而已,也没打打杀杀过,这是有多恨郁知丛呐!“那如果本侯非要看呢?”张尚书气得直捂胸口,耳朵都涨得通红:“侯爷,今日便是皇上来了,这棺也不能开!”直觉告诉沈白漪,不能再放任郁知丛这么下去,毕竟狗急了还要跳墙。沈白漪赶紧拉了拉他的衣摆,轻声道:“侯爷,死人有什么好看的,省得晚上发梦。”她死死攥着那一小块布料。我不想看呐!郁知丛轻声一笑,丝毫不顾及逝者为大,还十分嫌弃地退了几步:“那便罢了。”张尚书一张脸变幻莫测:“我儿死得冤枉,侯爷看了就不怕噩梦缠身?”“我家侯爷一觉睡到天亮,自然不会噩梦缠身。”沈白漪抢了话头。他愤恨咬牙:“侯爷移步到后厅吃酒。”“不必,香火熏得我眼睛疼。”张尚书知道这人不是个好惹的主,可杀了人还这样理直气壮地要看尸身,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丧葬上。绝没有简单让他走的道理:“侯爷,还请留步。”郁知丛转身,眼神倏地变得阴鸷。张尚书假意没看见,继续道:“凶手已经被五城兵马抓捕,此时正在刑部审讯,侯爷以为这杀手该如何处置?”“既然是在刑部,那自然有刑部尚书审判,与我何干。”沈白漪点头:是呀是呀,关我家侯爷屁事。张尚书隐忍着怒火,他能不知道这事现在归刑部管么,刑部尚书与他向来有私交,已经派人来过府中。意思便是这天大的仇恨,他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了,被抓那人是个赌鬼,欠了钱庄不少银子在外是过街老鼠,现下一口咬定是自己杀害的吏部尚书独子,谁也没有办法让他松口。就连皇上也忌惮郁知丛,对此事,不想再去追究。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,主人都默许了,这痛楚就得自己受着。张尚书藏起眼中杀意,恭敬道:“若不是侯爷下令,兴许凶手还未抓到,臣感激涕零。”郁知丛冷笑,沈白漪也静静看他做戏。“侯爷,我儿已身死,只是张家不能没了后,臣在祖家过继了一位小公子,今日便能抵达京都。侯爷不如留下来见见。”张尚书这意思就是,虽然现在能力不足,但我不怕你,我还要挑衅你。沈白漪:只怕是见不到了。“不见。”郁知丛转身离去,没有一点儿迟疑。郁知丛入了吏部尚书府邸大门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又匆匆出来,这事像长了脚一样,没一会儿就飞去了宫中。皇上在丽妃宫中,听闻此事自然免不了震怒:“他,他还真敢去!”丽妃玉手芊芊,捧上甜羹宽慰道:“陛下,莫要气坏了身子。”皇上将甜羹拂袖扔到了一边,一时间汤汤水水洒了一地:“朕就不信了,朕还治不了他?”他看一眼跪在一旁的李公公,道:“他身边那个小子死了没?”李公公诚惶诚恐:“回陛下的话,一护卫同那小子有仇,昨日狩猎之时动了手,只可惜那护卫不敌反败。”皇上怒气值蹭蹭往上涨:“难怪能在朕的杀手手下将郁知丛救下来!坏了朕的好事,她必死不可。”他觑了一眼丽妃,道:“出去。”“是,陛下。”皇上将李公公招至跟前:“于通是朕好不容易才安插在侯府的人,让他一定小心切勿暴露身份。”他思忖了一会儿,又道:“至于那小子,派个杀手前去,杀不了郁知丛一个护卫倒是绰绰有余。”“老奴这就吩咐下去。”-沈白漪没感受未知的危机,她只感受到郁知丛从上到下打量她的眼神。一行人停在尚书府门口没动,来往之人也不敢动。好一会儿,郁知丛不咸不淡地开口:“你昨夜去过何处?”“去了……”沈白漪挠头,“去护卫所看了一眼郁岚。”怪不得刚刚郁青凑近郁知丛耳朵嘀嘀咕咕,原来是在告状!小学鸡。“看他做什么?”“我看看他伤好得如何了。”沈白漪:我才不会说是去八卦你的!郁知丛捏了捏手心,看她表情坦荡,声音清亮又明朗,忽然觉得自己的怒意来得毫无道理。“去百花馆。”郁知丛冷冷下了指令。就连“小学鸡”本人郁青也愣了愣,侯爷已经许久没去过百花馆了。郁知丛上轿后,沈白漪瞪了郁青一眼,然后拉着他的衣袖问:“百花馆是何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