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事人并不知情,到了膳堂后,她埋头苦吃,特别是郁知丛想吃什么,她便夹什么,像极了餐桌上的熊孩子。郁知丛也不恼,直接让小厮将菜盘子都推她跟前去,沈白漪倒没学会“客气”两个字怎么写,管他三七二十一,先填饱肚子再说。义顺还不忘心底感叹一句:这沈护卫果真是天生神力不假,看起来弱不禁风,胃口却不错。沈白漪吃下三碗大白饭,还有好些珍馐佳肴,最后灌下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,这才停了筷子。而一整日没吃的郁知丛,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。沈白漪抿了抿唇,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,她看着郁知丛的时候耳根有些红:“侯爷,你不吃了?”我还算有点良心吧?“饱了。”嗯,果然和我等老百姓不同。沈白漪也没准备劝,她准备回屋沐浴去,再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。她在郁知丛眼皮子底下准备走,又忘了报备一声,当身后那道声音响起,她才拱手道:“侯爷,那我先回屋睡觉了。”“时辰还早,陪我走走。”……沈白漪一脑门的黑线,罢了,就当是方才揩油给的利息。这会儿天已经擦黑,侯府内四周都点燃了灯笼,只可惜人烟稀少,听不到什么动静。沈白漪像是恍然大悟,郁知丛在府中养那么多姑娘是为何,女子本性喜爱手帕之交,无事便凑在一起头对头谈话。瞧瞧这前院,冷清得跟什么一样,那些小厮不敢说话,少有的女婢也牢记身份,不敢僭越。也只有后院有些烟火气了。前头两个女婢提着灯笼,郁知丛和沈白漪走在中间,两个小厮压后。遇到巡守的护卫,见到郁知丛还有些讶异,侯爷鲜少四处走动。侯府很大,即便沈白漪已经呆了好些时日,依然没有处处留下足迹。郁知丛忽然侧头:“你可有去过祠堂?”沈白漪摇头,侯府还有这样的地方?供奉着谁,老侯爷,还有庆平公主?“同我去瞧瞧。”沈白漪心里有些打鼓,这种祠堂向来只有自家人才能去,她一个过路人,要是去过,今晚还不得做噩梦?但郁知丛说一不二的姿态,她便只能硬着头皮进去。祠堂在侯府最东的位置,几人走了约莫一刻钟,才远远见到那块牌匾。这里连挂着的灯笼也没有,可以看出平时是没有人来的。不过也是,侯府这么大也就郁知丛一个掌权人,他不来又有谁往此处走。沈白漪仔细看过,大门口也没什么灰尘,想来有人日日打扫,牌匾虽然有些旧了,可两个龙飞凤舞的字,遒劲又张扬。一般人家的祠堂都不在府内,而是另寻地界,且寻常百姓不能随意建造,也只有侯府这种底蕴深厚的大家,才有资格有实力造得起这东西。祠堂坐东朝西,从上头往下看,建造是呈一种“丁”字的形状,一般人家都觉得这样是昭示着人丁兴旺。讽刺的是,侯府除了郁知丛,便没有旁人。小厮和女婢都守在门口,沈白漪拿了一个灯笼,落后一步走在郁知丛身后,一踏进这里面,她就觉得后背发凉,冷飕飕的。郁知丛余光看她一眼,问:“冷?”这是你家祠堂啊,供奉着列祖列宗,我能不冷么!沈白漪瑟瑟发抖,最终摇了摇头。大门进去,有一颗极高的树,夜里看不太清,沈白漪被迫害妄想症,仔细瞅了几眼,生怕上头有埋伏。没走几步路,便看到一口天井,上头还刻着极为诡异的花纹,沈白漪多嘴问了一句:“里头可有水?”郁知丛眼神晦暗不明:“不知。”沈白漪便凑过去看了看,没有水。穿过仪门,两侧各有庑廊,郁知丛径直朝右拐,沈白漪快速跟上,走到庑廊尽头,是一间屋子。郁知丛推开门,接着灯笼的光亮,沈白漪看出是整齐摆放的好些牌位。生于二十一世纪,这样的地方很难再见到。又有郁知丛在旁侧,好奇大过了惧怕,沈白漪探头探脑,想要一看究竟。两人入了祠堂,沈白漪不敢妄动,只敢拿一双眼睛四处打量。但她发觉,这里头摆放的牌位,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。而最中间的那块牌位,上头写着生卒年月日,还有三个大字——郁相盛。沈白漪觑了一眼,便下意识去看郁知丛,发觉他的眼神也落在这上头。那么,没猜错的话,这就是老侯爷?“点灯。”郁知丛指着靠门的那张小桌,沈白漪便蹑手蹑脚地将灯笼放在一旁,将油灯点燃。火光也不大亮,被钻进来的风吹得一抖一抖地,窗棂也被拍打得轻轻摇晃,沈白漪觉得更恐怖了,在线演示恐怖片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