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因为清楚,他们才更接受不了。他们儿子确实喜欢沾花惹草,但这么些年来,在外面最多惹点赔钱官司,其他也没什么,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杀了!他们心里自然接受不了。凭什么之前都不会有事,偏偏今天被人杀了!“我要告官!”“告吧。”许玉谣指了一个护卫说,“你,去陪他们下山告官。”“殿下,此事终归是关乎您的名誉……”侍卫有些犹豫。“去!本宫怎么不知道,报官还有损名誉了!”许玉谣被这群侍卫烦死了。什么狗屁倒灶的名誉!名誉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?许玉谣在反抗的时候,也威胁过要送他去吃牢饭。可惜登徒子说:“你告啊!实话跟你说了,你也不是小爷、要挟夫妻二人也没想到,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,竟然惹到了余姚公主这位祖宗,而他们两人竟然还鬼迷心窍地提出报官?越想越觉得后怕,夫妻二人带着尸体下山后,便想开溜。许玉谣哪儿许别人忤逆她的意思,当即挥挥手,叫侍卫们把夫妻二人,连带登徒子的尸体“请”上了路。至于跟来的那些家仆小厮,许玉谣便随他们去了。马车里只坐了许玉谣跟谢白。谢白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眶与藏在袖子下通红的手腕,抿了抿唇说:“是臣害公主遭此一难,若公主心里气恼,便打臣出气吧。”“打你?”许玉谣哼了一声,声音低了几分,“本宫舍得吗?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,谢白愣住了。“发什么愣。”许玉谣说,“你以为本宫在凉亭里跟你说的话,是在诈你不成?”谢白当即从座位上离开,跪在许玉谣面前:“臣有罪!”之前坦白的机会,她错过了,这次自然要抓住。只不过,先前她以为许玉谣帮自己隐瞒是出于面子,可刚刚那句“舍得吗”却让谢白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感受。但不论如何,谢白觉得,自己预想的最坏结局,或许不会发生了。“臣犯下欺君之罪在先,害公主陷入险境在后,实在是死不足惜!还望公主念在臣伴读三年这点微薄的情谊上……”“你就这么喜欢跪?”许玉谣打断了她的话。谢白垂着头说:“臣乃戴罪之人。”“哦?本宫何时说过你有罪?”谢白完全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。之前明明那么生气,这会儿又好似全然不在意了一般。不过这样的许玉谣,却是谢白最熟悉的——她从小便是这样,开心也好恼怒也罢,情绪总是来得快、去的也快,而且会在第一时间表现出来,从不隐藏。“公主究竟是何打算,臣驽钝,还望公主明示。”许玉谣摸了摸自己的手腕,刺痛传来,哼了两声道:“你驽钝?全京城没有哪位公子会比你谢白更聪明了!不如用你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,本宫到底是什么打算?限期——便到你我洞房那日。”“若是……臣想不明白呢?”“那就想想,以你犯下的罪,长平侯府会是个什么下场!”说完,许玉谣靠在马车车壁上,闭眼休息。谢白依旧跪在车厢里,见她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,无声叹了口气。她不是想不明白,她只是……不想明白。虽然有些事情还没能捋清、捋顺,但谢白心里已经有些隐隐绰绰的思绪,下意识里,她有些抗拒明白这件事。但,许玉谣已经拿长平侯府来“要挟”,她不想明白,也必须得明白。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,许玉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知道自己秘密的呢?若是赐婚之后,不过短短十数日的时间,许玉谣不仅没有气到直接杀进侯府,反而说出“本宫舍得吗”这种话,实在是不信许玉谣一贯作风。所以,便是赐婚前,许玉谣就知晓了。而知晓自己是女儿身的许玉谣,却去求皇帝给她们赐婚……思来想去,谢白心里只剩下一个答案。一个离谱,但放在许玉谣身上又不那么意外的答案。>马车一路颠颠簸簸进了城,没多久就到了衙门门口。车子停稳后,许玉谣才慢慢悠悠睁开眼,看了依旧跪在那里的谢白一眼,伸手开了车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