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王妃笑着附和:“是啊,公主跟谢小侯爷生的小郡主,肯定又聪明又漂亮。不像我们家这个,请了夫子启蒙,却一心只顾着玩。”对于两个嫂子的调侃,许玉谣只是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两人也只当她是害羞了。若是此时太子妃在,一定会告诉她们两个:想多了,谁都可能害羞,唯独这位不会。提起了孩子,两个人就打开了话匣子,一下子聊了起来。这个说家里老大在学堂读书总是被夫子批评,那个说孩子太顽劣总是管不好……说着说着,又谈到了妾室的问题上去。这个说她家王爷纳了个妾,那个小妾懒得要命,简直是请了个祖宗回来;那个说“你知足吧”,她家王爷倒是没纳妾,但时不时就跟着封地上的地方官,去青楼里喝花酒。许玉谣听得眉头微微蹙起。两人话一转,转到了许玉谣身上。“真羡慕公主啊。”“是啊,驸马不许纳妾,公主就能跟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了。”“也不用担心有别的女人生了他的孩子,跟你的孩子抢家业。”“更不用担心哪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,说是你们家的。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又很快聊回了自家府上的事。许玉谣听她们字里行间都是对两位王爷纳妾、喝花酒的不爽,于是道:“这些话,嫂嫂们可同哥哥们提过?”“这怎么能提呢!”两人诧异地看向许玉谣。“为何不能提?”“这可是‘善妒’,犯了七出之条。”许玉谣从小不爱读书,尤其是那些礼仪道德之类的,自然不知道七出是什么。看她不解,淮王妃给她解释了七出之条。眉头一皱,许玉谣说:“只想她属于自己,明明是因为爱,如何便成了妒忌?”爱?两人觉得许玉谣有些好笑,然而笑过之后,又有些羡慕起来。听说许玉谣跟谢白的亲事,是许玉谣自己相中的,所以,应该是因为爱,才成亲的吧?可她们呢?她们不是。她们或许是出于政治原因,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,才嫁进王府的。爱是什么?她们从来没有理解过。她们只知道,她们过得日子比其他人过得好,那就够了。因为大家都没有爱,所以她们习惯了,可一旦冒出来一个说法不一样的,一时间,死水无波的心里,又被什么荡漾出了涟漪。想到这里,两人对视一眼,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。爱这种东西,是只有像许玉谣这般被宠爱的公主,才能享受的奢侈。“公主久居深宫,对这些事还不了解,待日后邻里百家见多了,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了。”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就先带她们回去,不打扰公主休息了。”“二位嫂嫂慢走。”许玉谣起身把两人送到门口,回来后躺在躺椅上,晃着自己,有些出神。>出嫁前的最后一天,宫里以皇后的名义办了一次赏花宴,作为京城里达官贵族夫人们一起给许玉谣送嫁宴。许玉谣理不着,可皇后劝完五位嫂子轮番劝,劝烦了,也只好跟着去了。来的夫人里有谢白的娘,许玉谣看到她就没有好脸色。谢夫人也不敢直视许玉谣,只能坐在一群人中间,垂着头,一声不吭。然而总有人想要看热闹。“谢夫人,日后公主便嫁到你谢家,是你谢家的人了……”大家都坐得很近,许玉谣也听到了这话,当即有些不爽:“什么叫做本宫嫁到谢家,以后是谢家的人?”“这……”说话的夫人有些诧异,心想:难道时至今日,这门婚事还有变数了不成?“本宫跟谢白成亲,是我们两个自己成家立室,跟谢家有何关系?”“殿下说得是,”那位夫人赶紧道歉,“是臣妇失言了。”“既然知道自己失言,那就少说点。”许玉谣说完,看向谢夫人,“借一步说话。”谢夫人看许玉谣对其他夫人都是一副不留情面的模样,有些胆战心惊地跟了上去。昨天她算是见了许玉谣对谢白多上心,自己作为谢白母亲,却眼睁睁看着谢白被打成那样——想来许玉谣叫她过去,定是要谴责几句的。“子清现今如何了?”来了。谢夫人垂着头道:“回殿下,好多了。”“当真?”上挑的尾音带着许玉谣那独特的,犹如挑衅般的感觉。谢夫人只觉得这夏日的天儿里,凉得人有些发抖:“当,当真。”“最好是真的。”许玉谣嗤笑一声,“明天本宫大婚,必须要看到一个完好的谢白!”“是,是。”谢夫人连连称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