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办法,司礼监的人只好暂时拆了凤冠,等许玉谣拜完,又给她戴了回去。许玉谣乘坐的马车驶在最前面,后面便是载着嫁妆的车队,仿佛一条长龙,从皇宫大门慢慢蜿蜒进京中每一条街道。>听闻今天余姚公主跟谢小侯爷大婚,京中的百姓们一大早便跑到街上来看热闹。那一辆辆载着嫁妆的马车上,都挂着红色的绸带花,花下面一个一个的大箱子被摞起来,足有半人高。“皇帝该不会把半个国库的宝贝,都拿来陪嫁了吧?”“之前那些公子哥儿还都说不想尚公主,现在看到这些嫁妆,也不知道那些人后悔没有?”谢白骑着马,慢慢走在车队最前面,自然听得一清二楚。那些人后悔没有,她是不知道,可她现在很庆幸。庆幸许玉谣选中了自己,把自己从那滩迷茫的泥沼里拉了出来。“之前不是听说谢小侯爷装病逃婚了吗?”“怎么可能逃婚,这圣旨一下,他要是逃婚,长平侯府怎么办?”“我看今日谢小侯爷这风光的模样,也不像是装病逃婚的样子啊。”“换成谁,看到这么多嫁妆不开心啊?公主刁蛮又怎样,财宝可都是实打实的!”渐渐的,话题有些偏了起来,谢白充耳不闻。许玉谣坐在马车里,只能听到外面十分嘈杂,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。马车行驶得十分慢,慢到许玉谣都想打开车门催一催。不过今天早上司礼监的人叮嘱过,街上鱼龙混杂,千万不能打开车门。早上起得早,又被这么一番折腾,许玉谣打了个呵欠,把沉重的脑袋靠在了一旁,缓缓睡着了。等到马车停下,许玉谣也没有察觉——之前实在是走得太慢了,慢得好像没在走一样。谢白按照礼节流程下了马,上了马车,打开车门,就看到许玉谣顶着一脸粉,靠在马车壁上,睡得正香。嘴角不自觉上翘,谢白柔声道:“殿下,该下马车了。”听到谢白的声音,许玉谣揉了揉眼睛,结果揉了一手的粉。谢白退到马车门外,冲着她递上了红绸的另一端。许玉谣看了看那段红绸,伸手接过来这头后,一个用力,把谢白手里的那一截直接拽了过来,扔在了马车里,顺便把自己沾满粉的右手递了过去。看看面前那只纤细优美却沾了粉的手,又看看那段被许玉谣已经扔进马车角落的红绸,谢白干脆直接握住了许玉谣的手。许玉谣的手心带着微微汗意,大概是婚服太厚了。被谢白牵着下了马车,许玉谣觉得自己这一觉睡起来,脖子简直要断了——这是来成亲,还是来上刑?司礼监的人在看到两人直接交握的手时,眼睛都快直接瞪出眼眶了。然而此时太子、太子妃还有四位王爷、王妃,观礼的朝中大臣、贵族夫人全都到了,也只能假装没看见,继续下面的流程。“跨火盆——”公主府门口放了一个火盆,谢白率先跨过去后,扶着许玉谣小心翼翼地跨了过来。从进了公主府大门,到通往前厅的路两边,站满了来观礼的人。看到两人就这么手拉手进来,大家也都傻了眼:这似乎……于礼不合吧?然而许玉谣已经跟着谢白一路走到了正厅。“吉时已到——一拜天地——”许玉谣原本还想拆了凤冠再说,然而谢白牵着她的手,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,小声说:“殿下稍微忍一忍。”烦躁的心情莫名被安抚下来,许玉谣依旧没有松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,冲着外面一拜。“夫妻对拜——”两人面对面站着,只能松开了手。凤冠实在是太沉了,许玉谣拜完,险些直不起身子。谢白见状,赶紧上前一步,搀住了她。“礼成,送入洞房——”前几日才刚住过的卧房也被重新布置过,到处都是红色的丝缎绸带,门窗上也贴着喜庆的双喜字,房间里也被摆上了龙凤烛。许玉谣被司礼监的人搀扶着进了房间,坐在床边。“驸马该去外面敬酒了。”谢白看了许玉谣一眼道:“殿下,那臣就先出去了。”“少喝酒。”许玉谣说,“谁若是劝你太多酒,便抬出本宫吓唬他。”“是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,谢白就觉得自己心情特别好。回到前厅,来观礼的人都已经入了座。太子和四位王爷带着家眷,坐在一桌,谢白先从这桌敬起。“多谢殿下、王爷们拨冗前来,臣敬诸位一杯。”太子端着酒杯道:“既是礼成,也该改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