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太子妃看向谢白的目光里,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怜爱。见太子不说话,许玉谣又道:“试问三哥,如果是你,处在如此境遇下,又会如此选择?”“这……”太子有些支吾道,“在明白之后,也不是没有机会坦白。”“坦白?”许玉谣笑了,“坦白之后面临的是什么?将父母陷于危险境地之中,是大不孝。”太子语塞。见状,太子妃道:“谢白也是个可怜孩子,这件事上,她确实没有办法。”“但,欺君就是欺君。”“我知道了。”许玉谣说,“我看三哥也不必纠结了,我这就进宫,向父皇请罪。”太子顿觉头大:“你请的哪门子罪啊?”“我十六年前便知道谢白是女儿身,十六年来也一直帮她瞒着,自然是同罪。”“谣儿,你这不是要为难死三哥吗?”太子按着自己的太阳穴,叹着气,“行了,三哥帮你解决这事。”“三哥说真的?”许玉谣冷静下来之后,对于太子的话,也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、太子点点头:“我的宝贝妹妹都要‘同罪’了,三哥还能怎么办呢?但是,你得答应三哥一件事。”“什么?”“跟谢白和离。”“不可能!”许玉谣毫不犹豫地拒绝,“三哥既然知道我在儿时就已经知道了谢白是女子,也该明白,即便如此,我还要她做我的驸马,是为什么吧?”就是因为明白,所以才想你们分开啊!太子心想:若她是个男子,再不满意,只要他不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,我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她是女子啊!“谣儿,有些事错了不要紧,只要及时改正……”许玉谣打断他:“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。”“这女子与女子……”“自古便有男人养小倌,昔日汉哀帝更是为了一个男人安睡宁可断了自己的袖子,前朝时更是男风盛行,这换成女子与女子,怎得就不可了呢?”太子万万没想到,许玉谣最近的成长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,竟然能有理有据地给她跟谢白这事找合理的理由了。也不知道她私下里看了多少书,才恶补了这些历史。听了许玉谣这番话,谢白心里十分动容。之前她没法插话,一来她本是戴罪之身,定是不能开口为自己开脱;二来许玉谣这么替她开解,她亦是不能低头认罪,不然便是糟践许玉谣的一番心意。现在,她终于有机会可以表态了。“隐瞒身份欺君一事,虽非臣本意,但臣确实参与也欺君了,太子殿下所责甚是,臣也愿意认罪领罚;”谢白道,“但殿下说臣与公主在一起是错,臣并不这么认为。男子与女子,男子与男子,女子与女子,只要有心,这三者本就没有什么分别。若是无心,便是男子与女子又如何呢?”经过之前的事,太子和皇后一样,以为谢白对许玉谣无心,可如今看来,似乎并非如此。本以为自己出来这么说了,谢白就会顺势答应下来,到时候就算许玉谣不高兴,也只会去生“背叛她”的谢白的气。可万万没想到,谢白非但没有兴高采烈地答应,反而跟许玉谣站在一边,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。“三哥愿意看到有情人被棒打鸳鸯吗?”“你们两个哪有鸳啊!”太子忍不住小声吐槽。许玉谣听到了,从善如流道:“那三哥就愿意看到有情人被棒打鸯鸯吗?”“……”太子觉得,他现在宁可回去朝堂上,面对那些难搞的臭老头,“行了行了,败给你了!你们不和离也行,但是得答应一个条件——从明天开始,谢白必须穿回男装,一言一行继续维持男人的模样。”如果没有今天那小贼的一句话,哪怕谢白已经穿回了女装,大家也都不回我往“谢白是女人”上面去想;大家只会以为这是许玉谣的一点怪癖,谢白被逼无奈,还挺可怜。——人就是这么奇怪,没有这个说法的时候,谁都不会往这上面去想;可一旦有了这么一个说法,哪怕没有证据,大家也还是会忍不住往这上面去想。就好像是在土里埋下了一颗牡丹种子,人们或许都还不知道这颗种子是死是活,却已经开始去想,将来开出来的花,是什么颜色。所以,只要切断一切想象的源头,太子觉得,谢白这事就还有转机。毕竟都瞒了十六年了,再瞒个十六年应该也不会很难。谢白正准备应允,却听许玉谣斩钉截铁道:“不行!”“为何不行?”太子已经快要走在崩溃边缘了,“你也不想谢白欺君之罪被砍头吧?既然不想,那就让她老老实实扮回男人,三哥可以帮你们把这件事彻底瞒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