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谣儿,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?”一样都是觉得许玉谣受制于谢白、受制于谢家,太子妃的问话方式明显委婉了不少。但许玉谣依旧不想坦白,反问道:“三嫂何出此言?”“纸是包不住火的,谣儿。”太子妃语重心长道,“现在把事情摊开讲,或许大伙儿还能一起想想解决的办法;可若是有一天,事情拖着拖着,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,到时候说什么、做什么可都晚了。”许玉谣被她说得有些动摇。虽然不知道那贼是如何发现谢白女儿身这个秘密的,但如今太子显然已经确信了这个消息,接下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——在自己计划开始之前,皇帝就已经知道谢白的秘密了,自己的一切计划就全都泡汤了。泡汤事小,万一皇帝一怒之下,要砍了谢白怎么办?太子妃见她犹豫,趁热打铁道:“你三哥那么疼你,你跟他好好把事情讲清楚,他会帮你的;即便他不肯帮你,不是还有三嫂呢吗?”“三嫂这是答应了一定会帮我?”许玉谣顿时有些急切地问,“无论什么事?”闻言,太子对太子妃投出了不认可的眼神,太子妃只是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。太子妃含糊着道:“你先说说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。”许玉谣意识到太子妃的含糊,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。作为话题的中心,谢白觉得自己简直太怯懦了,直到现在也还缩在许玉谣身后,叫许玉谣一个人为这件事困扰着……想到这,谢白站起身,正准备坦白,却被许玉谣直接拉了回去。眼见着谢白就要藏不住坦白了,许玉谣咬了咬牙,抢在她前面道:“是,谢白是女儿身。”至于这句话后面要说什么,许玉谣也只能说一句想一句了。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,可这话真的从许玉谣嘴里说出来,太子跟太子妃一时间还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。“但是那又怎样?”许玉谣继续道,“不管她是男是女、是老是少、是美是丑,她谢白都是我唯一认准的驸马。”“谣儿,这不是男女老少美丑的问题……”太子道,“谢白这是,她这是欺君之罪啊!”“欺君之罪,意在蒙蔽父皇、蒙蔽他人,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。犯欺君之罪的人,生怕别人知道他隐瞒的事情对不对?”许玉谣觉得,此时应该是她这辈子头脑最清醒、反应最迅速的时候了。太子点点头:“谢白便是如此!靠女扮男装,试图继承爵位。”“三哥此言差矣!”许玉谣继续道,“若是谢白真想通过欺瞒的手段继承爵位,那她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她的秘密?”太子没好气道:“那是因为她藏不住了。”“三哥以为,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秘密的?”“赐婚之前?”太子说,“我只能猜到是赐婚之前,但具体什么时候,那就不知道了。”“是在我两岁的时候。”许玉谣道,“谢白‘欺君之罪’的大秘密,我在两岁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。”太子突然觉得,自己好像被她嘲讽了。果不其然,许玉谣下一句就是:“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能知道的秘密,也配得上欺君吗?”太子觉得,许玉谣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对,但是要他说,一时半会儿竟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来。“我还以为,大家早就对谢白是女儿身这事心照不宣了呢。”想了好一会儿,太子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了:“你也是无意间才知道这个秘密的,这并不能代表是谢白跟长平侯府无意隐瞒!”“那谢白因为隐瞒身份,得到什么好处了吗?”见这个方向已经糊弄不过去了,许玉谣换了个思路道,“若说是爵位,谢白做了驸马,自然不可能再继承爵位。”这次太子很快反应过来:“若不是你选了她做驸马,她就骗到爵位了!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无心骗取爵位啊!”“退一步讲,就算长平侯府叫谢白女扮男装骗取爵位,归根结底,那也是谢侯爷跟谢夫人的错,”许玉谣继续说,“不是谢白的错。谢白那时候那么小,她能知道什么?等她明白这事情严重性的时候,已经无可回头了。谢白不仅没有在这场‘欺君之罪’里获得什么好处,反而因为这个秘密压在心里,整日过得提心吊胆,在忠孝之间难以抉择。”太子沉默了。许玉谣这话说得没错,谢白从不懂事开始,就被强制灌输了这些想法,却从没有人问过谢白到底愿不愿意担着这欺君之罪的罪名。即便如此,太子心里还是无法接受,自己本就瞧不上的妹夫,竟然还是个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