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云辜闻言,皱了皱眉,张口想要说什么。杳杳见他似乎有所松动,趁热打铁道:“大过节的,一个人待在屋里有什么意思。真的,你就再考虑一下,好不好嘛?”周云辜深吸一口气。“不去。”他冷冷吐出这两个字,就自个儿挪去了阴凉底下,倚着树干闭目养神,分明是不想再搭理她。杳杳好说歹说,还是受了这等挫折,只好唉声叹气地去大太阳底下捡了剑,自己乖乖练习。时间眨眨眼就悄然流逝了。日落西斜,杳杳收了剑,同周云辜搭话。她不死心地再次问道:“真的不去吗?”被日头晒了一下午,练剑又累得很,她此刻没了先前的神气劲儿,蔫蔫儿的,有些可怜巴巴。周云辜张了张口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杳杳就彻底耷拉了脸蛋儿。“好吧。那我去换身衣裳就出门了,你自便哦。”周云辜就不再言语。杳杳进了屋,一边换着衣裳,一边胡思乱想着,突然间就对过节日逛庙会这件事,没了往常的热情。多可惜,她想,这样好的一个日子,这样好的相处机会。她甚至生出了留下来缠着周云辜陪陪他的念头,哪怕他看起来不需要人陪。可她上午一口答应了小徐。她收拾齐整,月牙白的褂子配了杏黄的马面裙,裙面上细致地绣了大片的缠枝纹,给一身柔和的素色添了几分活泼生气。杳杳依旧打不起精神。银杏见状,开口劝她:“姑娘,开心些,出去热闹热闹就好了。”她又补充:“咱们虽然喜欢周公子,但也不能为了他一时拒绝了您的邀约,就把自己弄得愁眉苦脸呀!多不划算。”杳杳心里却想,是呀,她还不是因为喜欢他,才想着趁节日邀上他,说不定能培养点指点修行之外的感情。她一口答应小徐时甚至还想着,有小徐同行,能给她这番心思打上一层掩护,免得尴尬。谁曾想,成也小徐败也小徐。算了,也不急在这一时,来日方长嘛。她这样劝着自己,就又打起了些精神。银杏还要收拾些东西,不与她一同出去,杳杳就和银杏约好了晚些时候在哪里又如何碰面,自个儿先行去找徐言诏碰头。出了屋子,她瞧见周云辜仍旧倚在梧桐树下,低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她想想,还是上去打了声招呼。“周…云辜。”杳杳想着此刻下了学,喊他师父也不合适,生生收了口,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。周云辜闻言略略抬起头,目光深邃又凉薄,更深的地方却好似隐藏着诸多别样的情绪,叫她一时看不分明。杳杳被他看得心里有些不好受,只勉强笑了一下。“那我就先走啦。”她不想再看他,径直出了院子。银杏收拾完东西出来,就瞧见周云辜仍然站在那儿,跟入了定似的。他直直望着院门,神色莫辨,瞧那方向,像是目送着谁离开。此刻察觉了有人,他才收回目光来。银杏正为难地开口想同他客套一二,周云辜就瞥了她一眼,跟个没事儿人似地理了理衣摆,转身也踏出了院门。银杏心中感叹。真是难为她家姑娘了,这么个难猜透的人,相处起来岂能容易。她一边感叹着,步子也没闲着,想着赶紧去找杳杳。刚一出院门,就瞧见院墙边上倚了个人,神色莫名有些不耐,倒像是在等人。银杏定睛一看,乐了,这不是周云辜周公子又能是谁。“?”银杏学着他的样子,也不说话,只用脸色表达疑惑。周云辜又理了理衣角,此时看着倒像是掩饰,语气里却四平八稳:“你不是要去找你家小姐吗?”听话里意思像是催她带路。银杏先是一讶,紧接着像是了然了什么。她作为旁人,倒是好分析周云辜此番用意。他这是先前拒绝了小姐,一时又后了悔,现下要主动找小姐去。瞧,她这段日子说什么来着,这周公子不就是对小姐有意吗,她可没猜错。银杏放了心,倒也不去点破周云辜这番别扭的行径,只微微一笑,将她家小姐卖了个底儿朝天。银杏道:“是,周公子不如随我一块儿去找小姐。”周云辜自然顺着台阶下,应了声“劳烦”。银杏又道:“她要是看见您,定然开心得不得了。”周云辜脚步一顿。银杏瞧见了,兴致勃勃:“您怕是不知道吧,我们家小姐虽然向来热心待人,却很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邀请拒绝过她的人。”周云辜沉吟,似乎在想些什么。她见状补上最后一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