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周云辜深吸一口气,开口语气里带点讽刺:“头一次知道你这张嘴也是不饶人的,周某刮目相看了。”杳杳就偷偷在前头抿了嘴笑。她终于知道该如何治周云辜这种开口句句爱贬损他人之人了。打不过,那就加入呗。作者有话要说:新的一年万事顺意哦~出了城,人烟渐渐稀少,满目盎然的绿意同城内精心栽植的不同,散发着更为蓬勃的生机。二人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,杳杳舒服地窝在身后人的怀里,嘴里在温故着新学的法诀,身后人也时不时地出声提点一二。方才周云辜已经同她简单交代过一路的安排。他们先要去邑阳城取一样东西,个头有些大,所以之后会直接在邑阳城换乘马车,随后一路往西,去往乾陵山。此时他们正在前往邑阳城的路上。邑阳城邻着余扬城,地处偏北,其间路途约莫耗费骑马一日。因而他们预计晚间时候,赶着城门落栓前到达。然而越往前走,情况越发变得有些不对。明明是盛夏的季节,道路两旁的树木植株却开始显现出颓败来。杳杳一路都在观赏风景,立时就发现了不对,这种莫名的感知让她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。周云辜同样感知到了异常,跟杳杳不同的是,他还能嗅出其中夹杂着的几分妖异之气。他皱了皱眉,提醒杳杳一句“坐稳了”,就加快了赶路的速度。黄昏时分,他们提前抵达了城门。还不到落锁的时间,城门却紧紧闭着,城郊的农庄散田也未见分毫人影,透露出一股凄惶之气。杳杳心道怪极了。纵使她甚少离家,到底顾家家大业大,消息灵通,因而她知道,当今是太平盛世,绝非什么离乱的年代;然而此时的邑阳城却是如此戒备森严,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,而他们之前甚至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。刚刚靠近城门,城楼上就有人小心翼翼地探了半个头,朝他们高喊:“邑阳城封了,不许出入,若是经过烦请二位绕路。”周云辜面色未动,只朝城楼的方向扬了扬手中的令牌。令牌纯金打造,反射出光来,直晃人眼,城楼上的人就变了脸色。不过片刻,沉重的城门吱呀着打开了一条小缝,将二人迎了进去。他们坐在马上,居高临下看着守城的将领。那将领模样的人就有些忐忑,轻声朝他们解释道:“二位贵客,邑阳城如今出了大乱子了。”周云辜未发一言,似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,那守城将就咽了口唾沫,接着往下说。“也不怕二位知道,邑阳城近七日来,丢了不少孩子。本来也到不了封城的地步,可谁知道,昨日里,府尹家才满周岁的小公子也不见了。如今,城里丢的孩子,加起来得有四五十了。”杳杳听得直觉骇人。周云辜却是皱着眉头,略一颔首,就打马飞奔而去。穿过主街,又绕过数条小巷,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前勒了马。周云辜翻身下马,又伸出手接杳杳下来,随后叩响了院门。三长,一短。院内听着静悄悄的,片刻后,门吱呀一声打开了,开门的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来,打量着来人。杳杳无端觉得这双眼睛阴冷得似是暗处偷窥的毒蛇,泛着赭黄的色泽。她打了个哆嗦。周云辜从衣襟里掏出一枚青玉的小巧令牌,亮给那人,那人便开了门。方才那一瞥的感觉挥之不去,杳杳就紧盯着那人打量。眼前人看着年轻,上庭极短,颞部饱满,眼睛的位置较常人要高,整个面部呈出倒三角形来,并不丑陋,却不是什么和善的面相。而他脸上却偏偏挂出一个温和又老实的笑容,违和感极强。那人见杳杳盯着他看,转过眼珠子来瞧她,此时看着眸色倒是正常,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。杳杳却觉得不舒服极了,拉紧了周云辜的袖子。周云辜面上看不出神色来,对院内人道:“看着倒是眼生。”那人就忙不迭解释:“小的姓傅,是新来的管事,老管事得了急病,他们就遣我来应个急。”声音柔和,态度谄媚,倒是符合了他的身份,杳杳却依旧觉得这人表里是极不合拍的。周云辜“嗯”了一声,就带着杳杳往院里去了。姓傅的管事看着二人的背影,伸出艳红的舌尖来,舔了舔嘴角。“有趣,有趣。一个是神仙投下界的魂魄,一个身上莫名沾染了浓重的仙气,这二人竟是凑作一块儿,倒是笔买一送一的划算买卖。”他一边嘀咕着,此时声音里倒是阴冷了几分,一边扯掉了头上简单的帽冠,一头漆黑如夜的头发披散开来,他又随手将衣服扯开了些,大摇大摆地出了院子,很快身影就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