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日升说:“那你怕啥,我姜叔有的是钱,还能配不起你那点药。”
老爷子说:“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,我这个药再用两次就换药了,药我都给你配好了,还有那边……你上次抢救伤员,还有那个小姑娘,和成才一起都用那个药,基本上就把问题解决了。”
“知道了爷爷,姜叔,我成才哥这几天……清醒多了吧?我忙,也没过来看看。”
姜云飞笑着说:“你让雪珂给你说。”
向雪珂说:“是清醒多了,身子也有知觉了,眼睛睁开,会流眼泪,喉咙里也有了声音,看样子能认得人了,就是还不会说话。”
齐日升说:“我爷爷还真有两下子。”
老爷子说:“还有三下子,那一下子没给你教。”
齐日升说:“爷爷就是爱吹,给我成才哥上药吧,我那边还有事忙着。”
老爷子说:“给你成才哥上药不是事?”
齐日升说:“好爷爷,我也没说不是事,你别挑拨离间,让我姜叔说我拿他的事不当事。”
姜云飞笑着说:“你和你爷爷说话,别拉扯我,不管你和你爷爷,只要给成才把病治了就成。”
几个人来到成才的病床前,只见成才的眼睛睁着,眼仁却很呆滞,也不知道是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,老爷子对齐日升说:“你把你成才哥的绷带解下来,把上次抹的药底子清理了,然后再上新药。”
齐日升知道药底子不好清理,那药是粘的,经过几天的干燥,与成才的头发搅合在一起,清理得好大一会儿,就把成才扶起来,边解绷带边埋怨说:“爷爷叫我来就是下苦力的,这清理就得十几分钟。”
老爷子说:“十几分钟算啥,爷爷五十多岁在医院上班的时候接了一个伤员,光缝皮他妈了十个小时。”
齐日升说:“爷爷就会吹你的乌马长枪,这事都说了多少遍了,翻来覆去的,跟祥林嫂一样。”
老爷子说:“说了多少遍了你还记不住,让你清理十几分钟就叫苦。”
齐日升把绷带解完,让向雪珂给端来一碗凉开水,用棉球蘸着水给成才洗,边洗边说:“我不是怕吃苦,我做心脏手术,站几个小时也没有啥,主要是觉得我一个做心脏手术的大医生,来清理垃圾,大材小用了,这活应该雪珂来干。”
向雪珂反对说:“为啥非得我干,你做个医生就了不起了,医生本来就是打扫垃圾的,不怕脏不怕苦不怕累。”
齐日升说:“这是你那儿得来的理论?不过,仔细想想,说的也不算错,伤病都是人身上的垃圾,医生不清理谁清理,痔疮在屁股眼上,又臭又脏的,痔瘘科的医生还得扒开看。”
向雪珂红着脸说:“不和你说了,出口就没好话。”
齐日升笑着说:“开个玩笑嘛,何必当真。爷爷,我问你,你说成才这个伤是因为抹了你的药,伤口才开始愈合,还是因为人有了知觉,身体的功能恢复了,伤口才开始长了?”
老爷子说:“都有吧,我也不大清楚,反正把病治了就行了。”
齐日升说:“照这样说,爷爷看病也是稀哩糊涂的?”
老爷子说:“你没听人说,金眼科,银外科,稀里糊涂是内科,最吃香的是骨科,脑子和肚子一样,在里面包着,也属于内科,中医过去不动手术,也没有仪器检查,就是凭望闻问切看病,治的就是稀哩糊涂的。”
齐日升说:“现在多好,查病用仪器,就不用那么费神的望闻问切了,也不稀哩糊涂了。”
老爷子说:“照样稀里糊涂,我望闻问切一下,就把病查了,说是感冒,一个钱不花。那些仪器打开,查了半天,花了几百几千块,也说是感冒,你说那个经济?”
齐日升说:“那也不算稀里糊涂,不管怎么,手工都没有仪器准确。”
老爷子说:“仪器未必就准确了,岔了气,仪器再怎么也查不出来,人身上的经络,仪器能查出来吗,你们手术,有换经络的吗,听说外国的医生把人解剖了,就是找不见经络在那儿,看都看不见,咋修理,咋换?治的时候还不是稀里糊涂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