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走到村口时我又想起了什么,拉着闷油瓶去了村里那个理发店。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这个老板娘正式打照面,脸上习惯性堆起了笑,把道上那套拿了出来,就差再握个手递根烟。那老板娘的确是个大方的,现在也不忙,她很自然地擦了一把手就和我们招呼:“两位是胖老板的朋友吧,常听他说起你们。”我停顿了一下,收起了那种客套劲儿,说我姓吴,又来回和她聊了几句后,我绕到了正题上。胖子虽然就是脚崴了,但生活上还是有很多不方便,我想麻烦这老板娘有空去照顾他一下。这个要求我自己都觉得唐突,但我就是在试探她。我觉得她和胖子双方都是有意思的,但胖子一直拒绝走出去,我和闷油瓶现在都不在,反而是个绝佳的机会。那女人愣了愣,第一句话就是:“伤得不严重吧?”我听她这么说,一下就门清儿了,知道有戏。那女人反应了过来,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,咳了一声,但也没直接拒绝,只说有空会去看一下,胖子也很照顾她们母女。我走出了村子,只觉得神清气爽,还和闷油瓶说没准能喝到胖子的喜酒。他倒是没多说什么,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。我看他这样知道他已经进入状态了,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。这一趟说白了还是我执意要跟着。在雨村住了这么久,打得激烈一点的居然就是山上的黄鼠狼,我觉得我的身手和警惕性已经被安逸的生活弱化了,这一趟出去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调整过来,但我至少要做到不拖他的后腿。那个地方在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附近,怒江下游,靠西部中缅边境,坐标直接定在了一个深山老林里。我们在最近的机场降落,取了东西租了一辆车直奔目的地。边境地带多混乱,我提前打点过,家伙还算拿得顺利,只是那孙子太黑了,我跟胖子那点生意本儿一下子就去了大半。闷油瓶没有驾照,为了避免中途生出事端,一路上还是我开车。我看着不远处茂密的树林和层层叠叠的山峦,在盘山公路上盘旋而上,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。这种感觉和我第一次去山东时很像,虽然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了。我本想一路开夜车撑到目的地,闷油瓶没让,我们半路还是找了个小旅馆住。这里已经驶离了市区,周围一片深山环绕着,晚上温差有点大。我一下车就冻得打了个抖,把车一停就想往旅馆里面冲。闷油瓶拉住了我,我见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往我身上套,刚想说不用,他又直接一个口罩围到了我脸上,然后提起我们两人的行李大步走进了旅馆。我心里一热,几步追上了他。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又继续开车直奔目的地,小旅馆的条件并不好,但我休息得还可以,大概是因为闷油瓶一直在旁边。我们的车在附近一个镇子上停了下来,精简了一下装备,这边夏天并不热,晚上反而温差会大,衣服我们全部都套上了。闷油瓶把重的那个背包背在了他身上,我们朝着山里的目的地走去。这附近只有一个傣族寨子,最后的补给地也只能是在那里。我之前查过资料,知道哪里可以住宿,一路找了过去。看闷油瓶在整理装备确定需要补充什么东西,我也不管这事了,转头去和管住宿的人聊天,很随意似的聊起了那片山林。我自己叼着戒烟棒,但出来一路打点身上也带着烟,此时聊着又递了几支烟给他。那人问我们是不是驴友,我笑了笑也没答,他当我默认了,又神神秘秘地和我说,那片林子里还真有东西,有龙。我适时地摆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,他继续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东西。我听着感觉意义不大,就一边应着一边去看外面山的走向,外面山脉绵延,由西向东成为侧势。龙脉这东西很难判断,我学了这么多年也不能说一眼就能看明白,况且当前所处的位置地势不高,也看不太真切。我突然又想起了陈皮阿四,论判断龙脉这老头数一的厉害,但他已经永远留在了云顶天宫里面。那人见我不太感兴趣的样子,又给我推荐他们的土特产。云南现在正是吃菌子的时候,他还推荐我们去吃他们家的菌子火锅。我摆摆手拒绝了,现在就怕节外生枝,当地人吃野生菌都经常出事,吃出了毛病别说进山,只能在医院看小人玩了。我和闷油瓶准备第二天就进去,当天晚上我吃药的时候顺口问他要不要找个向导。他思考了一下,说不用,我想也是,这次的坐标准确,我还带了一个卫星定位仪。现在很多人看风水还用所谓的高科技去算,不带向导倒也能省了很多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