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太傅入了狱,花巳与董瑛在长歌楼夜夜笙歌,好不快活。花巳喝醉了酒,便将花寅先前于南郡得了南华圣火仙君授天书一事也说了出来。
董瑛打探了几句,便与楼中一女子耳语几句,那女子便匆匆出去了。
丑时夜深,花寅正熟睡,忽然觉得面前有冷意,立时睁眼反身,那冷刃便刺进她的枕头。
刺客?
她借着床、桌等物躲过几番进攻,摸到赤日青龙枪,便翻入院内空旷的地方打。
借着皎皎月光,才看清来人是个女子,一身利落黑衣,身姿窈窕,面上罩着黑纱,只见得一双桃花含露目,没给她太多思考此人来历的时间,这女子便挥舞着双剑飞来。
她的身形快如闪电,花寅看不出她的剑法有什么套路,只凭着本能躲过三十二式,一炷香的功夫下来,只可惜一头黑色绣发被割了去。
那女子大惊:“你是第二个能在我这套剑法下活下来的人。”
花寅转了转手中的长枪,挑眉:“轮到我了。”说着便持枪飞身上前。
两人战了上百回合,那女子落了下风,被花寅逼道墙角,一枪挑开面纱,露出艳丽的脸,爽朗地大笑三声,道:“我自幼习武,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,不曾见过你的枪法,敢问师承何人?”
花寅思索一会,答道:“落叶?清风?老虎?大喵……天地万物皆是吾师。”
花寅又问:“你是何人?”
那女子见她分了会神,趁机从赤日青龙枪下挣脱开,三两步翻出屋檐便扬长而去了。
不知那女子是何人,欲知后事,请看下回分解。
董玦二试花将鸣天子吉时成大礼
次日上朝,花将鸣并未将遇刺一事声张出去,只是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。这董玦虽然势大,朝中也不全是归顺他的,必要想个法子试一试他们为好。
首先应当去试试大哥的意思。
下了朝,她便连忙叫上大哥,邀他回府上借一步说法。几日不见,大哥越发得意,在前走着,也不回头,看起来倒像个陌生人似的,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。
到了府上,两人各自坐定,花将鸣自给他斟酒:“往日中元节,哥哥必给我和小弟做花灯的,今日看了黄历,才发现昨儿已经过了,现在向哥哥讨要花灯可还来得及么?”
“鬼门也关了,还要花灯做什么?”花巳举着酒杯,低头轻轻吹着热气,并不看花寅。
花寅听了这话,脸色一沉,不觉心寒。
花巳也不看他,自顾自拿杯盖刮着酒,道:“古人云,识时务者为俊杰,如今董国舅有周公之才,行周公之事,妹妹还是不要螳臂挡车为好,倘若有个好歹,也不要把我牵连进去。”
花寅本想和他理论理论春秋大义,满腔的苦涩,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,一口闷了酒。
花巳把酒杯放下,劝道:“,大虞传世一千八百年,朝中大臣哪个不是家世显赫?各个凭着家族的名号便能召集天下英雄,在朝中更是盘根错节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你我本是乡野匹夫,能凭着点功劳跟着他们享些荣华富贵便是了,何苦胡思乱想?”
花寅心下了然,便送客了。
她又在家中看了一天的天书,到了下午,便叫小弟去请几个大臣来府中相会,只说是中元节请些八字特殊的大臣来祛祛阴邪之气。
到了酉时,零零散散请来了十几个大臣,都不是朝廷重臣,大多没有士族背景,靠着平叛的武功谋了一官半职,便再也上不去了。
花将鸣不敢直接挑明来意,姑且试探一番,见人到齐了,便于筵席上摆了祭坛,上面供奉着的是董玦画像,因向诸公道:“中元才过,当为天子祈福,保天下太平。”
说完,便对着董玦的画像行三扣九拜之礼。
诸位大臣面面相觑,有的脸上已浮现怒色,有沉不住气的,便大怒道:“既为天子祈福,如何挂着董玦的画像?乡野匹夫,安敢如此祸乱朝纲?”说完,便拂袖要走。
花将鸣抬头视之,乃中书令白韵之,忙起身将他拉住,正色道:“董贼耳目众多,适才相试耳。某今召集众人,实有关乎天下社稷之大事相托也。”
白韵之方消了气,拱手道:“花大人思虑周密,某唐突了,莫要怪罪。”
说罢,两人入了座,花将鸣又让花小弟去外头巡视一番,将大门紧闭,这才拿出天子诏书来,示与众人。
众人读了诏书,始知董玦借着照料天子的缘故,隔绝天子,欺上瞒下,不由得潸然泪下。
白韵之环视众人,冷笑道:“诸公既已看了诏书,必署名以示除贼之决心,只待大典之日,召集各路诸侯杀贼便是,何悲之有?”
花将鸣听了这话,不由得另眼看这中书令。原来见他生得温文儒雅,不想也是有血性的。他自个儿说了这话,便先咬破食指,在诏书下写上“白韵之”三个大字,事毕,传下去。
众人一一写了,才继续商讨除贼的大事。
司隶校尉杨秋道:“据我所知,庆典上将有九路诸侯,其中北方六路诸侯,皆是董家的,我等可召集者,不过江州刺史陈兰、山南刺史典修、西蜀刺史王进三人,亦是寡不敌众,只有智取。”
此话一出,满座鸦雀无声,那董氏在朝中经营上千年,屹立不倒,北方乃发迹之地,名号亦响,有百万雄兵,无可匹敌,竟不知有什么妙计可以除掉他。
沉默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,几个大臣满心绝望之下,竟然又哭了,哭声又勾动了其他人,呜咽声此起彼伏,檐外鸦声阵阵,渗入几缕凉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