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家的变化并不大,也许是运气,他刚好老家了开着车回去的贺夏顺。
他也老了,比贺夏蓉看上去老了许多。
贺家似乎只剩下他和他的老婆两个人。
已经成年的贺昊也许正在外面打拼事业吧。
另外两个老人……
成桉廉不再去想和他无关的事,骑着共享电动车回到了酒店。
震动的手机在提醒他,明日的行程。
就像谢老师说的一样,人总是要回一趟故乡。
他也该回去了。
回去他还有父亲的过去。
故乡的清晨是潮湿的,还没散去的雾气附着在衣服上,化成了冰冷的水。
成桉廉背着包,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上,和要去上工的工人们擦肩而过。
那栋承载着他童年的楼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住在里面的人变了。
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和她的儿子在阳台晾着衣服,就连阳台上晾衣杆都还是以前的样子。
成桉廉在楼下站了许久,久到里面的女人带着儿子下楼去学院,警惕又不安地从他面前走过。
成桉廉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太久。
他抓住肩上的包带,将快要下滑的包抖回原来的位置,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回忆。
这趟路程的终点,是郊外的公墓。
他的父亲成宏就在这里。
守墓人听到成宏的名字还愣了一会儿,大概是在想里头有没有这么一个人,后来他实在想不起了,翻了资料才找到成宏的名字。
墓园里冷清,放眼望去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冰冷墓碑,除了他们之外,一个活人都没有。
曾经,成桉廉觉得,人都死了,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。
直到他第一次来到这里,才明白,这些也许是为了给活人留下一个怀念和回忆的出口。
守墓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哥,他好奇地看着成桉廉,问他,“你是第一次来吧?我之前好像都没有看过你。”
成桉廉看他一眼,点头,“嗯,之前没有时间。”
大哥不太信,撇了撇嘴,只觉得这是年轻人不想来扫墓的借口,“这么忙呢。”
“也不是。”成桉廉笑了笑,“如果想来看的话,也是可以的。可能是我在潜意识里不想过来吧。”